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图片来自于百度【一】
“快,快,拉住它,拉住!陈臣!”魏伯的手颤颤巍巍的抓住缰绳。
陈臣带着哭腔,绝望的说:“魏伯,我拉不住。”
魏成川抬起车帘,从颠簸的马车里探出头,“怎么了?”
“王爷。”魏伯连忙上前扶住他,“不知怎地突然惊了马,这,这王爷...”
魏成川皱着眉,看着癫狂的疯马在道路上横冲直撞,突然说了句话,魏伯没听清,凑了过去,却听魏成川大喝一声:“斩马!”
话音未落,那马却已冲进闹事,隐在暗处的侍卫被道路两侧的小贩撞在外面,禁不住手忙脚乱,惊叫四起。
慌忙中,一个幼童被推搡在道路中央懵懂无措,孩子的母亲被人群阻隔在外,凄厉的叫喊。
而那宝马却毫不犹豫的仿佛在下一秒踏下,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一跃而起。
动作飞快地抱人,拔刀,斩首。一气呵成。
魏成川目露惊艳,马车一晃而坠,发出巨大的噪音,他却浑然不觉。
那男人手中轻柔的托住孩子,把刀利落的送回刀鞘。脸上溅上的血更显阳刚凛然。
孩子的母亲再三的谢过之后,才抱起孩子抽噎着离去。男人目送那母子俩相依而去,这才向魏成川走来。
魏伯下意识地挡在百川王身前,却被他安抚着按住肩膀。
“这马,是你的?”
魏成川点点头。
魏伯见他语气平静,不期然间带有几分不忿和傲然,“这可是上好的汗血宝马。”
冯锋目光一沉,看向魏成川,“你在闹事纵马?”
百川王雍容大气的笑了笑,而后,敛住笑意,道:“小王不曾。”
冯锋皱起眉,看了眼兀自抽搐的马,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壮士且慢。”
陈臣端起十两黄金,趋步奉上来,冯锋眼皮都未抖动,恍然未觉。
百川王轻笑,衣袖一挥,奉上黄金百两塞进他怀里,自信的看着他。
冯锋带有几分不悦,手臂一松,黄金啪的一声掉落,骨碌碌地散落一地。百川王脸色一沉。
“阿锋!”
百川王顺着声音望去,是个年轻柔美的女子,布衣荆钗不施粉黛,却端的是个无双的佳人。
那女子对着百川王微微一笑,便担忧地依在冯锋身旁,认真打量了片刻,便用手绢小心的抹去他眼角的血迹。
百川王忽地有些不快,便开口道:“他刚才杀了人!”
那女子并不惊慌,反而柔柔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个人该杀。”
百川王更加不快,“我便报官差去抓他。”
“那我便去给他送牢饭。”
百川王有些索然,倏然发觉她的眼神沉静如同汪洋大海,涟涟碧波之中,恍然升起骄艳的太阳,一时之间竟让人不敢直视。
“玉碎!”冯锋警告的低喝了一声。
玉碎眼睛调皮的一眨,竟带有几分戏谑。
百川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又被这脚下的黄金引去注意,忍住怒气冷笑,“阁下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小的百川了?”
“王爷严重。”未等冯锋回答,玉碎便抢先答道,“金子谁又不爱呢?可是您是皇上嫡亲的幼弟,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我们小小江湖之人,又怎敢接过您的金子呢?”
百川王本就不曾动真气,又听这话说得实在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
玉碎又连忙趁着这笑意,继续说道:“能的见王爷一面,便是给小民的无上荣惠了?小民心感不已,却不敢再污了您的眼,只好就此退去,日后定常常为王爷沐浴斋戒,早晚祈福。”
百川王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目光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淡淡的羡慕,又看了眼依旧躺在血泊里的马尸,目光一暗。
魏伯上前躬身,陈臣早已收拾起一架新马车,百川王摸了摸那温顺的马匹的鬃毛,叹息:“可惜了那马。”
陈臣以为王爷是在说那二人,不由接上话来:“那汉子好不识抬举,那女子好生巧言善辩。”
百川王越上马车,正色说,“那横刀大侠又怎会阿谀权贵,那玉碎仙子又怎能呆愣木讷?”
陈臣正在惊讶间,又听百川王幽幽道:“果然有冯锋的地方便有玉碎,有玉碎的地方便有冯锋。”
【二】
“大小姐,这怎么是你干的?”碧潭看见玉碎的手浸在冰冷的水里,眼中不由滚下泪来。
段玉碎看见碧潭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小姐,让我跟着您吧!还有段伯,他们都还没死...”
玉碎噗嗤一声笑了,“傻丫头,哪有行侠仗义的人还吆奴唤婢的?”玉碎正色道:“这些,我都能做。”
“小姐,您是我们凛然山庄的大小姐,就算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用做这个。”
玉碎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碧潭连忙改口,“那大小姐也不必做这个啊!...您做的已经够多了,要报恩也足够了。”
“碧潭!”玉碎喝住她:“当年我在山庄被逼自戕,的确是他救得我,但我并不是为了报恩。”
“是我仰慕他。”玉碎复而蹲下,拾起衣服,笑道:“你见过哪个大侠穿得脏兮兮的去行侠仗义的?”
“阿锋!”玉碎甜甜的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冯锋伸手接过玉碎手里的酒,目光不经意的觑见玉碎空空如也的皓腕,“你的玉镯子呢?”
玉碎扁扁嘴,“不小心儿碎了。”冯锋依稀记得那是个精致的贵妃镯,羊脂玉衬着那如雪般的手腕,美得惊心。“等我以后给你再买一个。”
玉碎闻言,甜甜的一笑露出一排贝齿,靥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背刀客去了。”
玉碎一愣,脑海里立刻出现那个古铜肌肤浓眉星眼,沉默寡言却古道热肠的男人,玉碎不觉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想不到以背刀客的功力也命丧于小人之手。”
“深仇不惧强敌。”两人相视一笑。玉碎瞧出他的不忍和犹豫,不由开口:“今夜月明,想来明日也是个好天。我这就收拾一下...你放心的去吧。”
冯锋喜出望外,牵过玉碎的手,而后又皱着眉,犹豫着说:“你一个人...我怎能放心?”
“赤衣散人已生异心,这次他对背刀客下手,下一步就要侵蚀武林。如今江湖中能挡住他的人不过五指之数,盟主却下落不明...大权总不能握于宵小。”
“至于我...我总能等你回来的...还有我们的孩子,都会等你平安。”
冯锋的大掌轻柔地摩挲着玉碎的小腹,轻轻地落下一吻。
【三】
“冯大侠,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冯锋望着渐渐昏暗的天,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想不到那赤衣小人,还有那么多人追随,真是瞎了狗眼。”紫薇道人粗声骂道。
荷香仙子笑呵呵的拉住他,“老哥何必动气?那赤衣老贼不过数月便把摘星功法练到极致,又有几个敢和他叫板?”
觉惠大师朗声大笑,“阿弥陀佛,仙子此言差矣,我们五人不就是不惧么?”
夺命剑清雅地摇了摇扇子,文绉绉地说:“舍生成仁,杀身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不过...”夺命剑古怪的笑了笑,“那赤衣小人怎会得到摘星之术?”
这一问之后,众人顿时沉默。
片刻,觉惠大师沉郁地说:“三十年前,邪心以此法称霸武林,那功法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焚毁,今日又怎会?”
一提起邪心众人更为惊心,只因那邪心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凡事不问善恶,万事只为本心。不管是多么善良的人他都能下手杀害,不管是多么狠毒的人,他都能与之为友。
紫薇道人那个炮仗脾气,也不由压低了声音,长长的舒出口气,“好在那恶人多行不义,被自己玩死了。”
荷香想了想,眉眼顿时开阔,“这些姑且不论,只说咱们明日怎么弄死赤衣才好,这七个月来日日夜夜让我提心,那小人却越发握紧权柄,这江湖恐怕慢慢随了他的秉性。”
夺命剑笑吟吟的称了句是,仰头灌了口酒,喷在剑上,“夺命,你今儿可饮了酒,明天咱们快意恩仇。这天下事,还有一柄剑解决不了的事么?”
冯锋见他们几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拉回话题,说起明日的打算,可心绪却早就飞回了家里,思念起早已临产的妻子。
“赵大娘,谢谢您。”
玉碎费力的接过一篮鸡蛋,扶着笨重的腰身小步的挪动,赵大娘惊得魂飞,飞快扶着她,嗔怪:“我来就好,你急个什么?如今快要临产,你可别不经心。”
玉碎柔柔地笑道:“多亏大娘惦记,等孩儿爹爹回家便差他去谢您。”
赵大娘连摆摆手,“这值什么?不过是几个蛋,俺家母鸡多着呢,等你生了宰只给你补补身子。”说着,赵大娘又怒气冲冲的说道:
“也不知你男人怎么想的,赶着你怀身子却跑出去做生意。你也别怪大娘多嘴,男人钱多了便去娶二房,女人死了还能续弦,不值当的你这么牵肠挂肚。”
玉碎只是腼腆地笑笑,并不多言,好说歹说才把赵大娘哄走,便慢吞吞地走到床边,艰难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木匣,背对着也不知在干什么,片刻才慢悠悠地笑道:“有朋自远方来,请恕玉碎不能起身相迎。”
门口走过来一个暮年的老者,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玉碎回身,微哂,“不想果然是段伯。”
段伯不由有几分尴尬,又很快褪去,正色说道:“大小姐,主人请您前去做客,您放心,只要除去横刀,小人定保您无恙。”
玉碎巍巍然,笑道:“既然你以奉赤衣为主,就不必叫我大小姐了。我只问你,庄里有摘星秘籍的事那可是你透露给他的?”
段伯脸色大变,玉碎觑见那面色已然明白,亮出兵器道:“什么都不必说了,你去和勾魂解释吧。”说罢,勾魂斩一掷。
你道那勾魂斩是何物,是柄一尺来长的玄铁长勾,那勾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铁钩细刺,稍不留意碰上,便是皮开肉绽。狭长的伤口看似细浅,却是外浅内深十分歹毒,段玉碎轻易不示人,一出手必是饮饱血。
段伯自然知道厉害,连忙说道:“小姐不必负隅挣扎,小人看在往日情面这才自动请命,后面的人自然没有段某这么好说话了。”
话未毕,勾魂斩已经近在眼前,段伯慌忙闪身,却还是被划了一道,顷刻,大片的血肉被带下,段伯吃痛不已,另一记已在眼前。
【四】
喝罢歃血酒,五人潜入赤衣的府邸。府内戒备森严,五人小心翼翼地凑近书房,紫薇道人最先沉不住气,推开那房门,不料,屋内却五人。
五人摸不着头脑,冯锋似察觉不对,匆匆打出手势,五人没来得及逃走,却被人围成一团,赤衣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赤衣小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荷香仙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赤衣哈哈大笑,反问:“我如何不敢?这江湖之中,只有你五人不为我所用。”
觉惠大师唾了一口痰,遥遥在他鞋面前,“荷香妹子不必和他多嘴,这老贼弑兄灭门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此言差矣,老和尚你身为佛门子弟却吃肉喝酒犯尽戒律,我不过为了这天下武林强盛杀了一两个人而已,又有何不可?”
赤衣摇着头慢悠悠地说着,冯锋垂眸,暗中给了夺命剑一个眼神。夺命剑心领神会,猛地飞身缠住赤衣,与此同时,冯锋悍然一刀已逼近赤衣面颊,夺命剑更是贴身射出一剑,原来夺命剑的剑竟是小巧的袖剑。
赤衣一个不妨,躲得了前方,却被后心捅了一个窟窿,紫薇道人见罢不由叫好,也飞身相助。
觉惠骂了句娘,专心对付起那些小喽喽,荷香痛快的叫骂,“赤衣小人,你竟想凭借这区区虾兵蟹将拦住我等?”
赤衣一时受敌,余光却一直瞄着下方。对荷香的话充耳不闻。过了片刻,进来一个老者掷上一包东西。
赤衣大喜,打开抛落,大喝:“看,这是什么!”
那包裹里滚过一个婴儿锁,一枚钗子,和一方玉佩并一缕秀发。
夺命剑看罢心神大震,连忙捧住那钗子,却被赤衣觑见空子,一掌打在肩胛。噗地吐着血跌落。冯锋看那缕发丝身子一晃却拼尽全力抽出一刀斩去。任由那发丝飘落。
玉佩应声而碎,紫薇道人却不理会,如同被激怒般更为暴烈。觉惠双目赤红,也不敢望去。
赤衣见这招竟然不管用,不由惊疑,大喝:“除我与横刀的死仇,杀了我先兄也就是玉碎的爹爹,与你们又有何干?如今我称霸武林已有半载我可不曾大开杀戒啊!”
觉惠冷笑:“你以为盟主是什么?是江湖人的表率,你杀人夺宝为人淫邪,让整个武林也渐生瘴气,如果不除了你,江湖也会永无宁日。”
荷香咬着牙,狠狠瞪着他,气的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狠狠地吐出一句,“反正你也威胁不了我,我身边已无人活着,我要杀了你这个摘星传人!”
赤衣虽有神功,却被这五人围攻,渐渐招架不住,闻言哈哈大笑:“怪哉怪哉,荷香你杀错人了,你只知我赤衣是摘星传人,却不知有人是摘星之子!”
几人闻言大震,冯锋的刀更加凌厉,劈刀砍去,赤衣似是高兴,絮絮说道:“几位皆知,邪心为人不羁夺前盟主之妻,致使盟主也就是荷香的哥哥,悲愤而亡。”
“众人岂不知,那前盟主之妻竟为邪心生下一个儿子,却不想被始乱终弃愤而杀了他而自杀,那孩子竟流落江湖了。”
“某无意中竟发现,那孩子竟是他,你们说是赤衣该杀,还是他这个无恶不作的邪心之子该杀!”
四人顺着赤衣的指间望去,竟然是横刀大侠冯锋,四人神情微妙,竟一时退离冯锋身边。
“可笑可笑,老子是无恶不作的歹人,儿子是人人敬仰的大侠。”
荷香仙子的鞭子第一个横向冯锋,告了句得罪,便挥鞭而下。
觉惠和紫薇对视一眼,脸色变了几变,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冯锋迎上鞭子,并不敢还手,低着头一声不吭。
赤衣依着花圃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眼里是满满的得意。正在此时,夺命剑觑见赤衣一时不备,劈剑刺去中正前心,身子却被赤衣一掌打中,远远的倒去。
夺命剑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仰头大笑,“杀贼而死,九死不悔!”
说罢,又冲着正在激斗的冯锋吼道:“冯大侠,你身为大侠,当之无愧,身为恶人之子,你却不曾戕害一人,为善三十载,救人无数...”
夺命剑欲再说几句却开始无尽的咳嗽起来,他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而后从怀里掏出钗子,悲哀的喃喃:“曼娘,曼娘...”
冯锋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眼看着那赤衣老贼脸上渐渐红润,料想他疗伤已近大好,而那紫薇觉惠二人依旧如老树生根,他心中大恨,又远远想到家中等他回家的妻儿,心如刀绞,又急又痛,不由手头一松,大刀应声而落。
【四】
眼看着段伯被逼退在墙角,一身血痕面目全非,玉碎心头大乐,把那勾魂斩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钩,脑浆顿时喷溅而出,那尸体也应声而倒。
玉碎出了一口气,才发现小腹下坠,隐隐发痛。玉碎暗骂自己忘形,连忙匆匆而逃,生怕碰见追杀之人。
可肚子好像羊水破了,她又慌不择路的逃进了荒山,一时之间,她已心生绝望。
正在这时,她隐隐听见人声,她大喜,又是一惊,小心的探出头,要看究竟是何人。
羊肠小道之中,远远走来一个老人,那老人走在前面,身后跟个半大小子,笑嘻嘻地和他逗趣。
玉碎先是一惊,而后倏然舒出口气。惊叫着呼救。
魏伯走在前面,隐约间听见几声女子的呼救,魏伯连忙叫陈臣闭嘴,侧耳听去,果然听见一个女子呼救。
魏伯欲上前,却被陈臣拦住,玉碎见那二人想要离开,心头大震,看那二人渐去渐远,绝望地大喝一声:“百川王!”
魏成川听说遇见了玉碎,连忙前往,到了那帐篷外面,却被魏伯拦住。
“王爷,那女子是在生产,您实在不便前往。”
魏成川的脚步顿时顿住,只能远远眺望那帐篷,看着那婢女行色匆匆的端出一盆盆血水,和依稀传来的惨叫。
来回踱步,转头问魏伯,“玉碎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
“属下不知,只听那妇人简单的说了几句。”魏伯犹豫着又道:“好似横刀大侠去了蜀中。”
魏成川蓦然想到,锦川王暗中支持赤衣谋取武林意欲夺取江山。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正在此时,那婢女匆匆而出,“王爷不好了,那女子的羊水早已破了,如今已尽流光,如不做好决断,那腹中孩子便会憋死了。”
魏成川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了,掀开帐篷便闯了进去。
入目的便是玉碎毫无血色的脸,眼前还恍然是初见她时的古怪精灵,不知为何竟悲痛不已。
“王爷...”玉碎的声音伴着细碎的呻吟,越显微弱。
“如论如何,我要这个孩子。”
魏成川被她坚定的眼神所摄,含怒问道:“这个时候了冯锋又在哪里?”
“他在行侠仗义。”玉碎虚弱的笑笑,“也许你觉得侠之一字,过于虚无缥缈。但是若等陛下裁决,又有多少深仇错解?心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唯有剑能消,手持一把刀,斩尽该杀之人,踏平不平之地。”
“至于我,我仰慕他的凛然正气,我爱慕他的方正不惧,那么,我甘心维护他的不知变通和后顾之忧。”
“王爷,我不知深浅,你能帮我吗?”玉碎掏出勾魂斩塞进他的手中,带着他的手指向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各位英雄好汉,今天一大早我们五人一同喝过歃血酒,如今夺命剑戮贼而死,你们怎能袖手旁观,我只你们是怕我黄雀在后,为非作歹,今日。”
冯锋闭上眼睛,又快速的睁开,看向每一个人,见众人的目光纷纷避让,唯有荷香的眼睛愤恨的望着他,而赤衣鼓着眼,阴狠的看着他。
他哂然一笑,拾起地上的刀,把刀刃对准自己,苦笑着说:“只愿我冯某死后,你们能团结杀敌,保我武林太平。”
说罢,他挥刀而下,在微微刺破脖颈上的肉皮时,他忽然想起临行时,他回首望见玉碎抚摸着腹部不舍而又温柔的望着他的眼神,他的刀,顿住了。
他的刀以肉眼不能寻迹的速度对准自己的右臂,眼都不眨的斩去。
咣当,断臂和刀一起跌落。
“世人皆知,我冯锋以右手刀称侠一时,如今右臂已落,还请各位不必逼入绝路。”
觉惠和紫薇双双对视,满眼愧色,只因他们二人都是经历过那三十年前的腥风血雨的人,如何不惧那邪心二字?
可冯锋为侠几十年慷慨大义,为人所不能为之事,实乃大善人,又怎能不让他二人羞愧,只好架起荷香,一起专心对付起赤衣起来。
【五】
冯锋虽然丢了一条胳膊却并无不喜,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揭开之后,他坦然自若,特别是在杀了赤衣之后,他拜别那三人,浑身轻松。
如今他和玉碎已然生子,何必在过问江湖的是是非非,这江湖他再也不曾欠什么了,如今大漠边疆,任他驰骋。
在冯锋欲离去之时,荷香叫住了他,别扭地说了一句,“冯大侠,保重。”
冯锋挥了挥手,才恍然发现自己没了右手,轻松的说道:“世间已无横刀大侠,如今我已立刀成仁。”
一匹快马,冯锋回到家中。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冯锋轻手轻脚的走近,还没进门就听见,婴儿的声音软软糯糯,冯锋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伸手推门。
百川王坐在摇篮边,用小鼓逗弄这孩子,见有人进来,眯着眼望去。
见是冯锋,便把孩子抱起来,塞在他怀里,解释的话也十分简短:“死了,难产,开肠破肚。”
又用手戳了戳婴儿的脸颊,道,“这是孩子。”
百川王等了很久,才听他问,“她最后说了什么?”
百川王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吐出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百川王说罢,就静静的站在他跟前,他在等待,看他会说些什么,为了那个女子,可是他等了许久,只是一片死寂。
他讽刺的笑了笑,转身而去,却在擦身而过的那刹那,他听见冯锋用轻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说:“我这一生都在行侠仗义,只有一次不是,我对于你是英雄救美意欲以身相许。”
图片来自百度题外话:
是我的错,把一个无怨无悔的女子写成了个任性无脑的圣母。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还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