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95

·火山岩

我是在牛头山的滨海古火山口见到火山岩的。滨海古火山口是我家乡漳州的一大自然奇观，位于龙海隆教畲族乡白塘村的东南海滨，也是一座典型的第三纪火山地质公园，保留着古火山喷发遗迹和后期风化侵蚀的火山岩地貌景观。古火山口形状似一个朝天的椭圆形喇叭口，开口处直径约50米，潮涨水淹，潮退口现。古火山口周围几公里的海滩上遍布着一百四十多万根柱状玄武岩，节理清晰，形态各异，奇峭峥嵘，宏伟壮观，宛如海底兵马俑，着实给人以美的震撼。古火山喷发的机理完整，层次清晰，整个火山口至今保存完好，因而被誉为“海底兵马俑”，也是世界上保存最为完好的海底古火山口之一。

亿万年前，地表以下的岩浆沿着断裂或薄弱地段喷发到海洋与陆地表面，冷却之后的岩浆形成了今天的火山岩。在陆地氧化环境下形成的火山岩称陆相火山岩，在海水中还原环境中形成的火山岩为海相火山岩。牛头山的滨海古火山口，历史记载有过15次喷发，如今，我们在海滩上见到的各式各样不同时期的火山岩，即是最后几次喷发的产物，距今已有2460万年。

我在千姿百态、鳞次栉比的海底兵马俑里找出了两块比拳头略大一些的火山岩。它们久经海浪侵蚀，摸起来很厚重。有一些细碎的粗糙纹路，却带着空灵与岁月的痕迹。

美的事物总是有无端的寂灭感。

我仔细端详着这两块黝黑的火山岩。其中一块，有几道细长的裂口。像人皮肤上的伤口。或许，因为有伤口，才能在寂灭中更明确地感知到一种存在。我开始对它们有些爱不释手了。不知道该不该带走它们，犹豫再三，准备放弃。又走回来，对它们说，跟我回家吧。人经常这样，一旦与自己所热衷的事物决绝，待回头再去寻找，那样东西或者那个人，通常已经不在了。放弃了，也许就是那么一照面的时间，此后就永远相隔两方。

谁也不知道这两块火山岩经历过多少世态炎凉。我把它们抱回家，放在我书房里的架子上。它们就会一直在。

    往事纷纷扬扬，回忆总是迷离。灼热的岩浆终究会伤及到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我常常凝望着书架上的火山岩。一种古老激情的喷发。一直守侯着我。仿佛曾经的爱情。读书累了的时候，我就停下来看看它们。再吸上一支香烟，或者喝几口热茶。它们的好，也随着时间推进，逐渐醇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