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是谁在楼下“哇哇哇”大喊?我心里这样犯起嘀咕的时候,已经从楼上迈步,一边回应,一边下了楼……
只见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已经穿过小院子站在客厅纱门前,正探着个头往里瞧,一边也在喊,听出来了,她喊的是我家胡先生的小名,可我并不认识她。
老太太对我讲,是这么一回事:胡先生在她那里买了红薯,她是特意送过来的。
装红薯的塑料袋就放在老太太脚边,一下子打消了我见到她那一刻的所有疑问。
老太太又特意申明,钱,胡先生已经给过她了。又见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一瓶咸菜心递给我,玻璃瓶很新,是我熟悉的、装果汁饮料那种。
老太太说话是否有些不太爽快,又像是在忙着对我解释什么,这是她自己腌制的,现在送给我们吃。另外还说了些闲话,意思是教我怎么弄这瓶咸菜来吃。听出来了,最后两句是关键,吃完后,瓶子要还给她。
我想拒绝,又不忍心拒绝。不是稀罕这瓶子,是不稀罕这腌制的菜心。以前大姑姐经常给我们带这个过来,我拿去送人,也像她这样,让人家吃完后把瓶子还回来,只因等大姑姐下次来,要还给她。这完全也是大姑姐的意思。
后来,我终于鼓足勇气,对大姑姐讲,胡先生不要吃这种菜,就我一个人偶尔吃吃。太多,吃不完的。婉转拒绝。
现在,我该怎么拒绝?老太太还讲,这个瓶子还给她,她下次再装好来送给我们吃……
老太太走后,我立即问了胡先生,他讲,确有此事,买的是二十斤的红薯。
你又不吃,买来做甚什么哦?
你不是很喜欢吃么。
多少钱?
三十。
把扎在红薯袋口子上的蓝色布条解开,我初看了下,发现是白红薯多,并不满意,讲真,我更喜欢吃红色的红薯和紫色的紫薯。
老家是盛产红薯之地,过去,家家户户都要收上万斤红薯。红薯分好多品种,有的适合生吃,口味和雪莲果差不多,老家人称其为“水果红薯”。有的要熟吃才好吃。
收回来的红薯,先放在通风处吹干,需要筛选出大的放窑洞保存。那时候,我们那边家家都有地窑洞,我家的就在一间小屋子里,冬天就在那间屋子生火过冬。
需要保存下来,不容易腐烂的红薯,筛选时,一定要选没有受过半点损伤的,根蒂也要留好。
还记得放进窑洞之前,我的父亲一直扔一把稻草在洞里先烧烧,等火熄灭后,父亲就在下面,母亲和我们把筛选出来的红薯用竹篮轻拿轻放递送给他,然后再由父亲在地窑洞里把红薯一个个摆放平,放一层就铺点干稻香上去……
铺在地面的是一整块木板,封盖好后父亲就在上面放上一张四方桌,平时用来摆饭吃。另外,那张厚实的木桌还是我们做回家作业的地方。非必要时,不会移动。
说起来,那方桌至今还在娘家天井坝里放着,天井坝上面有个阳光棚,那张方桌就靠厨房墙边放着,很安静,很厚实,都舍不得扔。几年前,弟弟在上面放了一块和它一样大小的大理石,又开始利用起来了,在上面放东西。
余下来的一部分半大红薯,放在晒干的猪草里保存,小的部分都是冲洗干净后给猪牛吃,没有人觉得可惜,贫穷年代,猪吃了长膘,牛吃了还要靠它耕地。
我对胡先生讲,这瓶菜心,等我全部倒出来分送邻居后,空瓶你去还给人家,道谢一声,但千万不能再要了。
202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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