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同窗L告诉我说：“你知道吗，当年我和几个同学背地里都叫你‘Z大师’。”问其何以赐我这样的称呼，她回答说：“记得那会儿你是我们班的宣传委员，有一次不知班里组织什么活动来着，大家似乎都很怕出丑，纷纷躲避，于是你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地鼓励同学们大胆上台展示自己，为了缓解大家的压力，你还模仿了一段马三立的单口相声，当时你大言不惭地自称Z大师，因此我们记住了这个称呼，从此暗地里就叫开了……”
L提及的这么一件旧事，瞬间化作了一个扳手，将我脑袋瓜上的记忆阀门拧开，更多的往事倾泻而下，流淌得满地皆是，我险些无从下脚。L很是善良厚道，一劲地谬赞我这个老同学当年“何其自信、俊逸”。
而L不知道的是，在那段校园时光里，我过得并不快乐，那时候，我是个心理不健全的少年，内心缺乏安全感，而充斥着自卑感。为了攫得些许安慰，我常将轻松和快乐演绎给他人看，却偷偷把沉沙连同烦恼压实在心底。记得有一个学期，我压抑得每一天都有离开的念头。那些个陈年旧思（或者说是旧患），如今看来，多是长期得不到阳光照射的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幼稚芜杂罢了——多年以后已是淡然，更愿付之一哂。只是，时至今日的我岂敢说自己是个正能量满满、勇敢积极的人呢？不敢，委实不敢，当下的我，毕竟来自过去的我——有些人的一生，是自我治愈的一生，期间的挣扎，难以言表。
自我揭露无非是想说明一点：一个人，在其需要阳光的年月里，如果得不到足够的阳光照射，长此以往，其性格便会显得古怪，其真实的内心也许与其对外展露的样子大相径庭。乃至今天的我，看似外向，实则内向，甚至喜欢自闭——多少年来，我常摆出外向的姿态，而当卸下伪装之后，那个甘愿被黑夜包裹的身影，才是真实的自己。值得庆幸的是，我早已能自如切换这两种模式，而不会感到内心纠结和尴尬。
所以，谁要是责怪我表里不一，我也无言以对，因为我的确是那样的人。人常说“狡兔三窟”，似乎略带贬义，可细想一想：兔子再狡猾，它能有豺狼虎豹恐怖？它打的那几个窟窿，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苟活于世的举措罢了，兔子是吃素的。
现实一而再再而三地证实着：这个世界对外向的人很是友好，而对内向的人却很不厚道。这不是世界的错，更不是内向人的错——太多事物、凡情甚至不能用对错去衡量。我的意思是：千万别去纠结，丝毫不要去纠结；但凡拿起一把尺子，我们就上当了。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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