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天空犹如墨染,加上“秋老虎”的余威尚在,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太阳屈服了乌云的威力,早早地躲了起来,剩下大团大团的黑云翻滚着,远远地传来隆隆的雷声。
我穿好衣服,脚还没有迈出去,就听见媳妇开始了唠叨:“天气预报已经说了今天是暴雨,人家都急着回家,你是偏偏要出去,怎么也得拿把伞呀!”
“拿了!”我顺手抓起雨伞,带住门,下楼去了。盼望很久了,自从来到包头,一直没有感觉过暴雨里的滋味,总是想试试,看看和故乡的暴雨有多大区别。故乡的暴雨一般都是在九月以后,这里的暴雨提前了一个月。
才出小区,就感觉到凉爽的风吹了过来,入秋的树心里特别清楚,随着风摇摆着,树叶已经开始飘落,这就是初秋的特点,当我们还觉得夏天没有离开时,花草树木早就做好了准备,它们最先迎接秋天的到来,至于暴雨,它们会不会害怕,还是已经习以为常,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雷声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大,天更是黑了下来。当头顶上炸雷突响后,一滴一滴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瞬间狂风大作,雨随着风势倾泻而下,雨下得急促,雨伞根本不顶用,没办法,我和另外两个行人,站在了一家关了门的店铺门口避雨,看着马路上飞驰而去大大小小的汽车;看着措手不及狼狈不堪的行人;看着因为狂风暴雨而摇头摆尾的杨树,竟然叼着烟,欣赏起来。
北方的城市,我去过很多,基本上排水系统都不行,一旦遇见大雨,立刻就出现“奇景”,这也是我们经常说的,“欢迎到包头来看海”。大雨还没过去,积水瞬间形成河流,给行人造成不便,却也能大饱眼福。
大雨一阵紧似一阵,雨伞基本上是不管用的。我们三个人萍水相逢,各自抽着自己的烟,看着自己关心的雨中景物。突然头顶一声炸雷,巨响,震人心魄。我们三个人里中间最年轻的那个胖子,居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有墙把他挡住,估计还得往后退。手中的香烟也掉落在地,他尴尬地嘟囔了一句,弯腰去捡那半截烟,又感觉不妥,直起身,满脸通红。
此刻风雨虽然小了些,但能见度却降低了许多,马路上基本上没有了车的影子,偶尔有一两个狼狈逃窜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只顾低着头跑,名副其实的一副落汤鸡的形象。
坐在几块砖石上的老者,突然指着左面说:“咿呀!路也找不到了,家也回不去喽!”
我扭头看时,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手里紧着三四个袋子,里面大概是没下雨之前她从农贸市场买的菜。这时候能见度也低,水也大,估计她有些慌乱,正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马路边左右徘徊。
帮帮她吧,我轻生说了一句,打开雨伞,冲了出去。没走几步,我就明白了什么是疾风暴雨,雨伞的作用大大降低,肆虐的风不但可以把雨水从各个角度灌进来,还试图掀翻我的雨伞,让我彻底暴露在风雨之中。没办法,我的手已经不是拿着雨伞,都变成抱着伞柄了。
“跟我走吧,家在哪个小区?”我大声喊着,伸手去帮她拿那几个塑料袋,她死死攥着不撒手,但是听懂了我说的话,用手指了指南面。“跟着我走。”面对滚滚洪流,绕路已经变成了奢望,我只好先下水,试探着要通过这里,走最近的路,用最短的时间把她送到小区的大门口。
第一步下去,水就没过了我的膝盖,还好力量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宽,四五步就可以过去。看着她不顾一切地跟着我过来,我放心了,很明显,她有了回家的信心。再兜个半圆形,又趟过一条“河”,小区大门赫然而立,我在她不住气地唠叨中转身,朝着我的目标进发。
“下雨尿裤子”——都湿了。那就没有避雨的必要了,我还是回家得了。低着头趟着水,顶风冒雨的,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这车的后盖敞开着,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淋湿了。听见有喊声,我往前走了几步,司机在驾驶室里冲着我直摆手,意思是让我帮他把后盖拉下来盖上。
我又扭头往车后面走,帮他把后盖盖上,走过车头时,司机还在驾驶室里挥舞着双手,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我上车,他要捎带着送我。我摆摆手,不再理会他,低着头,这回拐上人行道,更安全一些。
小区已经被“河流”环绕,想回家就得淌水而过,诺大的雨中,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没有回家的。不同的原因,心境也不同,我喜欢被大雨浇个湿透,更想让来自天上的水,把内心的灰尘涤荡。他们大概没有我那么有闲情逸趣,或许是为了碎银几两,不得不面对这糟糕的天气。
回到家中,开始享受特殊待遇,老老实实倾听媳妇的“关心”,舒舒服服地洗上一澡,泡一杯香气四溢的茶,点一支被媳妇“讨厌”的香烟,趴在阳台看看外面的风景,写下我思我想,这盛世,岂不是神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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