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陈老板、邝老板、毁心怪、圣珠四人惨死,千般晕迷;大雪初晴,下山有望——是否继续会有意外发生?到底谁是凶手?众人正聚在桃夭轩会客厅对质。
“邝老板死的那天下午,你在哪里?”花老板质问维尔卡姆。
维尔卡姆一愣,没料到矛头所向的花老板会突然掉头反过来质问自己。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冲动,他暗暗咬牙告诫自己要冷静。
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维尔卡姆开口道:“既然怀疑我,我就完完整整地把我行踪理一遍。邝老板遇害那天,也就是前天,大家一起去机房看过监控,我陪着邝老板回海棠苑收拾行李。其实我知道帮不到邝老板什么,毕竟他自己最专业。但是我跟他交情最好最亲厚,这才选住一起。我就是想,多陪陪他给他鼓鼓劲——” 说到这里维尔卡姆不禁哽咽,在场的各位也是一阵唏嘘。邝老板,是为了大家而下山的;如果不下山,或许他就不会惨死。
维尔卡姆把眼泪强忍回去,再一次提醒自己要冷静。或许是这几天遇到太多事吧,人的情绪难免失控。
他继续说:“邝老板动作很利索,三两下收拾好行李。我们回到桃夭轩,你们在吃早餐。送别邝老板之后,我坐下吃了点东西,就和子吟故昔他们去蒹葭阁查看。查看完回来桃夭轩用了午饭,呆到紫婉要去换药。” 稍作停顿,扫了紧盯着自己的花老板一眼,“我实在不想跟某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共处一室,就跟着紫婉他们一起过去蓼汀居。”
“我记得,之前毁心怪说过,那天紫婉换完药你失踪过一阵?那段时间你还在蓼汀居里,还是去了哪?” 故昔突然插了一句。
坐在茶几边的一鸣正伸手去拿茶杯,听见故昔这话,手略微一顿又马上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托起茶杯,捧到身前,却没有喝,竖耳留心听着。
“我在蓼汀居的。” 维尔卡姆回答。“紫婉换药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的退到她房间进门处玄关那里。跟子吟、雪蝰和毁心怪聊了会天,我烟瘾上来了就站到门口去想抽支烟。刚到门口,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心下不安,又好像隐约听到另一头走廊外边传来什么响动,但是很轻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幻听。我就走到另一头的走廊侧边窗,就是子吟房间旁边的那个走廊窗,看出去,从那里正好可以望到沙洲。我看到沙洲上的灌木丛在晃动,不像风吹的,我猜可能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二楼上看不真切,我就跑到楼下窗边去看。但是到楼下窗边看,沙洲上又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故昔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抠着自己手指,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一鸣低头转着手中的茶杯。花老板单手撑头,依旧盯着维尔卡姆。子吟眉头紧锁。紫婉却是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有没有在听。三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景苗捧着脸在思索。和光揉着眉心。
“我怕是狼,想出蓼汀居走近看,又担心不安全。转念一想,狼不容易进来,况且狼不喜水,不会跑到水中小沙洲去。想来应该是水鸟之类的,是我多心了。然后我就回紫婉房间了,怕大家多想也没多说。我们在一起聊天看书。后来,发现邝老板惨死,之后的事我就不用说了吧,我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
一鸣停止了转茶杯:“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子吟略一思考:“维尔卡姆应该没有说谎。他说去抽烟没两分钟紫婉已经换完药了,我想叫他但他没在走廊,我以为是上厕所了。到他回来也大概就是十来分钟,不太够走出去蒹葭阁做些什么的。当时我还揶揄他便秘。”
那么,维尔卡姆是清白的。
没有人提出异议。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花老板身上,意思是到花老板提供证据自证清白了。
花老板却话锋一转:“这样听来,我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河中沙洲。虽说不太可能是狼,但也以防万一嘛。现在就去,看一看,很快的。确认没事,我们回来也好安心继续分析。”
“没有必要吧,狼不会水,不会去那里的。” 一鸣放下茶杯,“故昔,你说呢?”
故昔支支吾吾:“嗯......我想大约是没有狼的......”
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更多附和,一鸣似乎有点不悦。但其他人纷纷表示可以一探,趁现在天亮人多不怕,确认一下不费多少时间,也能得个安心。于是景苗、紫婉、和光留下来看顾千般,其他人举着木棒之类的作武器去沙洲。本来让三姐也留下的,三姐坚持要去,说自己会跆拳道,不用担心。
蓼汀居后面靠河就是一个迷你码头,只是被大雪覆盖了,连摆在码头上的小木筏也被埋在了雪里。好在天冷,小河的河面被冻得结结实实,走过去也无妨。到了沙洲,扫开雪,拨开对着蓼汀居的灌木丛,进入沙洲中心。清开表面的积雪,怵目惊心!向海棠苑方向的灌木丛东倒西歪,似是有重物碾压过;沙洲中心的草丛更是一片狼藉,隐约还看到一点点呈喷溅状凝固的暗色——是血迹?向瀑布方向,有一堆拱起,上前查看,惊骇!一层薄薄的草土混合物下,是人的下肢,还有胡乱堆成一团的衣物!
桃夭轩会客厅。
“这么说,河中沙洲是邝老板被害地方?” 和光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怕吓到她们,去探查的人只说了个大概发现,并没有详细描述那不堪的场景。但这样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三姐,强自撑着,手脚却在轻轻发抖。
“别怕,没事的。” 花老板安慰道,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心疼和爱怜。
半晌,沉默。
“可以确定那里就是邝老板被害的第一现场了。” 维尔卡姆轻声说。
又是一阵沉默。
“我推测,邝老板是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从海棠苑方向,也就是顺着水流的方向,被拉上沙洲的,可能是昏迷,也可能是被绑,因为沙洲上的草有碾压拖拽痕迹,但没有激烈打斗痕迹。” 子呤很肯定,“在沙洲中心被害,又被切割。” 景苗不禁小声惊呼,又立刻噤声。
子呤继续:“然后凶手可以比较容易地把邝老板的上半身运出来,放到海棠苑花圃外跟泳池的过道上。”
“我同意。” 维尔卡姆点头,“邝老板应该是在山庄外被控制住,顺着河道一直被带到沙洲的。河面结着冰,又下了这么久的雪,河面的痕迹已经找不到了。”
“谁?谁有做案时间?” 三姐似在自问又似在问大家。
“一鸣。” 花老板突然说。
一鸣一直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边,看着窗外不说话。故昔坐在一鸣边上的小沙发凳上。
“只有一鸣主编,那段时间独自一人,有作案时间,没有证人。” 紫婉小心地讲。
一鸣转向过来面对大家:“我嫌疑最大,但我没什么好自辩的。我没有杀邝老板的动机。我们连话都没讲过几句,根本就没有交集,无端端的我杀他做什么。清者自清。” 这话似是坦坦荡荡。
故昔轻咳一下:“最早我们说花老板——”
花老板好像有点吃惊,眯起眼睛看着故昔。
“说花老板的也是猜测,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这样猜测反而会扰乱我们视线。” 故昔把话说完,花老板也不再看故昔。“好饿啊,都过中午了,我们连早饭都没吃。人是铁饭是钢,知道大家没心情,但也还是要吃点东西的。厨房有包装面包,吃点吧,歇一歇。”
大家也觉得腹中饥饿不已,三姐和光去厨房拿了面包发给众人,众人就着水啃着面包。景苗突然想起了什么:“千般昏迷着,没有能量摄入不行。地下室有没有营养液葡萄糖之类的?有的话拿一些输给千般。”
“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得去看看。” 花老板一边喝水冲着干巴巴的面包。
“那我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景苗站起身,“三姐和光一起吧?”
“好的。”
“一起去吧。”
故昔也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我吃完了,陪你们去吧。”
四人下到地下室,景苗在药箱里翻检着,三姐帮着看,和光四处打量。
“和光姐第一次到地下室吧?” 故昔问。
“嗯,第一次。” 和光答。
“这个地下室不大,就这一块放着药箱,那边一块放着些运动器械。呐,就那边。” 和光顺着他指的方向,跟他一起转过身去看放运动器械那边。
“是吧,我就说不大吧。” 说完,故昔又小声补了一句,“明面上看着不大,但是有没有什么暗门连着什么密道通到什么地方,就不清楚喽。得问花老板呢。”
和光警觉,转头看故昔。故昔并不去看和光,依旧看着那边的运动器械,嘴角似有还无地挂着一点笑。是嘲讽?是无奈?是,后悔?
“那你猜有没有暗门密道呢?” 和光小声反问。
故昔嘴角的笑好像扩大了一点,眼角却像要哭一样缩着耷拉着往下。他不答。空了会儿,没有理会和光,回头问三姐和景苗:“怎么样?有吗?”
三姐和景苗没有留意到他们后边小声的对话,只道故昔在向和光介绍地下室。景苗说:“有!好在这药箱装备齐全。有营养袋可以饲喂,还有葡萄糖、氨基酸、脂肪乳剂可以静脉注射。这下不用担心千般昏迷太久过于虚弱了。”
四人拿着营养补剂回会客厅。景苗去给千般输液,有人沉默着,有人互相轻声说着话,有人不安地在会客厅内踱步。
和光捧着一杯热水蜷缩在单人小沙发上——故昔之前坐的小沙发凳,双眼放空似是发呆,实则脑中在高速运作着。
“故昔不对劲,很不对劲。昨晚,在圣珠房门口,他表情有点奇怪。还特意对着我说了桃花坞的密码锁中控机制。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对着我说?而刚才,他又特意跟我讲地下室的布局,他怎么这么熟悉桃花坞?就算他提前了一天到,也不会了解地这么透吧。难道,他跟花老板......有什么联系?甚至,有什么......合作?” 想到这里,和光不禁脊背一寒。喝几口手中的热水,水的热度入体,让自己稍安。
“他特意小声提醒我地下室暗门的猜测,有蹊跷。” 和光继续在心里分析,“根据故昔表现出来的对桃花坞的熟悉程度,他这么说,想来就是有暗门密道的。应该,跟发生过的凶杀案有关。是哪一起呢?” 又喝了几口水,让水来温暖自己。
“他还特意提花老板。花老板......” 虽然不愿相信,毕竟花老板对和光一直很好,和光也很是感激花老板一惯的照应——“花老板脱不了干系。”
正入神地想着,猛不丁花老板突然出现在和光眼前:“想什么呢?坐在这发了老半天呆。” 吓得和光手一抖,杯里的水泼了出来。
花老板赶忙抢过杯子,直接就着自己衣袖去擦水:“怎么了,没烫到吧?这么不小心!” 确认和光没被烫到,他才松了口气。“魂不守舍的。这几天被吓着了吧?唉,都是我不好......”
看着满眼关切不似做假的花老板,和光心中一痛:“花老板,这么温柔体贴的花老板,真的,杀人了?”
和光轻咬贝齿,几欲开口,却欲言又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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