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一下禅宗文化——《禅外说禅》读后
《禅外说禅》讲述的是,禅宗文化的历史和常识。本书的立意是“要使不懂禅的人去懂”,从知识普及的角度出发,按照文化史的解读方式,系统介绍了中国禅宗的发展历史和相关知识。本书内容精辟,语言明晰,使读者了解到中国佛教思想的大略脉络,揭开了禅宗的神秘面纱,将晦涩深奥的禅宗理论化作确切的科学常识,是一本平实客观的禅宗文化入门读物。
作者张中行,著名文史学者、散文大家,生于1909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曾经就职于人民教育出版社。他的学识广博深厚,研究著作遍及文史、古代典籍、佛学、哲学等领域,散文风格古朴深邃,深受知识界的推崇赞誉。他与季羡林、金克木并称为“燕园三老”。
佛教历经千年发展,思想非常庞杂深奥,但也是从最基本的原点发展来的。这个起源,就是对哲学中的生死问题进行思索,禅师们喜欢说的一句话是“生死事大”。佛教传入中国,填补了儒家思想的一个空白,就是该如何看待存在、生死这些终极的问题。最基本、最简要的两个点,一共只有六个字,记住这六个字,就能记住佛家思想的脉络,这六个字是:四圣谛,戒定慧。
佛家认为世间分为三界,就是所说的“跳出三界外”的那个三界。第一层是欲界,就是人人都具有的欲望和需要,第二层是色界,是指不具生命的物质,第三层叫无色界,是非物质的精神。佛教认为,这三界的变化循环都是很苦的。比如通常所说的生老病死、离别痛苦、求之不得,以及内心的忧愁嫉妒、外在的生活折磨,等等。
佛家认为,造成苦的本源是欲望,包括人人都有的追求生存发展、追求爱情、追求权力财富等等各类欲望,其中,很多都是我们认为天经地义的人类本能。而佛教则认为,切断这些欲念,才不会再制造罪业,也就不会再有烦恼,从而达到不生不灭的解脱境界,这就是常说的涅槃。
人的欲望此起彼伏、非常强烈,所以相对应的戒条也特别复杂,和尚要遵守的比丘戒是250条,尼姑要遵守的比丘尼戒更多,有384条。但戒律并不强迫,如果感觉自己不能坚持,可以选择还俗,而且将来还可以再出家修行。在佛教的语言环境里,智和慧各有含义,智是认识世间万物的洞察力,慧是领悟超越世间万物法则的能力,慧是保证佛教徒能真正笃信笃行佛法的心理力量。
“禅”这个字,是从古印度的梵文音译过来的,最开始的修禅方法,是进行安静深入的思索。按照佛家对世界的认识,想要实现觉悟,必须把现实中能感受到的一切,都看成虚无空幻,而把佛教教义中那些常人理解不了的境界,比如说涅槃,看成是实在的。这就要对世俗经验和原来的思想进行一次彻底改变,切断旧有认知,把整个观念颠倒过来。这个过程,经常伴随着禁欲苦行等辅助方式,是很艰难的。
普度众生的理念,也有益于社会。和尚们参与防疫、赈灾等社会活动;轮回思想的世俗化,寺庙为民间提供的超度法事、寄存棺木等等丧葬仪式,给人们提供很大的精神安抚。尤其是禅宗肯定现世的思想,改变了儒学的发展和士大夫的精神状态,对中国文化形成了深刻影响。
从学理上说,慧能才是禅宗的创始人。在顿悟法门里,最重要的是认识本性,一旦认识到了,就能立即解脱,解脱了就是佛。与慧能的南宗相对的,是神秀创立的北宗。北宗的渐悟相比于南宗的顿悟。
南宗能够成为正统,除了因为皇家也开始偏向于南宗以外,还因为:南宗主张的顿悟更简便易行,连祖师都不识字,这让人人都看到了成佛的希望,适合广大信徒的口味。慧能之后,南宗的宗派也变得越来越多,从唐晚期到北宋中期,最有影响的有五宗和两派,这七个宗派的教义是一样的,都是求顿悟、求解脱,区别是具体方法和师徒传承,这被称为各宗派的“家风”。除了禅宗,佛教在中国还有很多其他大的宗派,具体有十三宗或十宗的分类法。
季羡林觉得顿悟不仅对修行者来说简便易行,而且能解决宗教信仰和社会生产力发展之间的矛盾。中国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排斥佛法活动,都和僧人过多影响经济发展有关。而且,禅宗自己也提倡僧人劳动,唐代著名的禅师百丈怀海制定过“百丈清规”,要求禅宗僧人参与劳动,“一日不作,一日不食”。顺应世俗社会的经济规律,是禅宗盛行的社会基础。
古代文人公认,禅是最难读懂的,但也是他们最喜欢谈论的,因为禅宗充满了思想和美感的谜团,是一种有趣的智力游戏。禅师们在达到境界以后,表现得很潇洒,想喝酒就喝酒,想作诗就作诗,但又始终不脱离禅理。这对我们日常的患得患失,也是一种当头棒喝:到该干什么的时候,就放下胡思乱想去认真地干什么就是了。从修持的目标上来说,禅宗与其他佛家宗派基本相同,通往禅宗顿悟的必经之路是破执,破坏的破,执着的执,就是把原来的世界观真正颠倒过来。
在破执、开悟之后,禅师的心境会处于不被外物扰乱的状态,这种状态被称为禅悦。许多禅师的生活简陋,言行离奇,但并不是刻意苦行、标新立异,而是由于精神超脱、不在意现实世界。今天所说的断舍离的生活方法,深层次的追求,也可以理解成把自我从过剩物质里解放出来。对我们来说,欲望是不能彻底斩断、可能也不必彻底斩断的,但精神上的超脱,同样也是一种共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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