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半个月后，县法院在祠堂召开公审大会。墙上挂着毛笔写的“公审大会”四字横幅，台上摆着一张长条桌，桌后面坐着县法院的人。张拥群也在桌后就坐。）
坐在中间的法官：开庭！把罪犯押上来！
（小一慧五花大绑地由两名女公安押送到台前，站在一个由木板搭建的台阶上。她胸前挂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反革命分子陆一慧”。）
法官（等小一慧站定后，站起来宣布判决书）：犯人陆一慧出生于剥削阶级，一贯对社会主义制度不满，仇视劳动人民，处心积虑地想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想与人民为敌。出于这个罪恶的目的，她蓄意害死大队分配给她饲养的耕牛，给国家、集体蒙受了损失。为了狠抓阶级斗争，打击阶级敌人，特判处反革命分子陆一慧有期徒刑二十年！
（小一慧听完，石头一般愣了一阵，等她回过神来，她竭尽全力地大声抗辩）
小一慧：法官大人，请让我说几句！
法官（不耐烦地）：有什么可说的？
小一慧：没把耕牛饲养好是我的责任，可是我也有具体情况！一方面，这是由于我没有经验，没有准备好牛过冬的干草；可另一方面，我们队里对我的批判，耗去了我大量的时间、精力，我哪有空精心照顾耕牛啊？
张拥群：那这么说，那是我的错？
小一慧：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拥群：那是群众的错了？
小一慧：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张拥群：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一慧：队里的耕牛死了，这个事百分之九十九错误在我，可是不是也能考虑到有百分之一的情有可原呢？
张拥群：你是觉得判决不公了？
小一慧（恳求地）：不是的，我只是希望领导能考虑一下我的具体情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拥群（大声地）：陆一慧！我告诉你，这百分之一很重要！反映了你的根本态度！你终于露出了你资产阶级的本性来了，想把过错往群众头上推，我告诉你，我们一点也没有错，百分之百都是你的错！
小一慧：这太不讲理了！
张拥群：不讲理？你说我们不讲理？
法官：陆一慧，你不服判决，那就先休庭，我们讨论后再判！现在休庭！
（休庭期间，张拥群和法官不时耳语，过了几分钟，再次开庭）
法官（重新宣判）：犯人陆一慧的阶级本性导致她对社会主义制度严重不满，恶毒攻击人民群众，散布资产阶级毒素，她被资产阶级思想侵蚀，用心恶毒。她故意害死队里的耕牛，给国家、集体蒙受了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她完全是党、国家和人民的叛徒。陆一慧用心险恶，她不是普通罪犯，而是罪大恶极、祸国殃民的大罪犯，她实际上已经成为反动分子在人民内部的代理人。同志们，我们应当严厉惩罚这样祸国殃民的犯罪行为。为了狠抓阶级斗争，打击阶级敌人，特判处反革命分子陆一慧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我要求参加这个大会的所有同志完全赞成我们的决定！
众：完全拥护人民政府的决定！赞成严办反革命分子！坚决打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
法官：陆一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一慧：没有了。
（女公安上前把一慧押下，大区域灯光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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