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眼泪

《我最好的朋友》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最了解我。后来我们都死了，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无趣的时代。

有一天，他激动的说：“天呐，我竟然、竟然这样爱一个人，我终于鼓起勇气像她表达了爱意，知道吗，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说：“她也喜欢我。”哦，真是难以置信！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未来的阳光正灿烂的照耀着一切。

很多年后他回忆那时的场景，这多年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唯一不变是忧伤、孤独的情绪。不同悲伤交织在一起，让笑容如此勉强，又如此真诚。

“孤独的”胡杨看着别人幸福，而自己的幸福还不能预测距离，是多么的高兴，而又悲悯自己！幸福还遥遥无期，一切也即将“远去”，“我多么开心啊！多么自由！”

“我应该相信爱情吗？躺在床上的胡杨这样问自己。”

他在笔记本上写道：“有这样一个阶段，正反不对立、对错不分、是非不辨，愤怒又无可奈何，哀伤又无处诉说，欢乐也无人可懂，这一切是最真实的也是最不真实，悲痛之大竟然难以承受，幸福之美竟然分外哀伤。”

难道生命总是在痛苦与欢乐之间摇摆？

胡杨想了一会儿，就准备睡了，他想，也许梦会有所启示吧。

“我从何时开始怀疑“我”是否优秀？”凌晨这样问自己。是在我第一次觉得不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时候吗？

凌晨躺在床上，寝室就只剩下他自己了，他感到很累，很累。

我，胡杨曾经的朋友—凌晨，如果不是这不经意间兴起的写作念头，我在这世界上就是最孤独的死者。我绝不会想到这就是“我”这个人的遗言，因为这些我迷醉在幸福之中的沉思，我便成了坟墓里最幸福的人。我感到比那些同生共死的伴侣还要幸福，我这一篇短短的文字，成了我生命的永恒延续…

凌晨和胡杨谁才是这个文字世界的主角，可能我们都只是一个虚拟角色，这本就不是我或者他的故事，不是任何人的事，这是关于世界的故事，这世界上的人、和眼泪的故事。

《一个故事》

七年后，胡杨站在大学的校园里，一个人散步，无聊到看风吹树叶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勾起了他关于血的模糊影像，那梦里殷红的鲜血。已被鲜血染红的梦。那心碎过无法治愈的痛感，第一次让一个人重新开始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的脆弱，又产生了种种怀疑。

“这能让人最幸福的事，也是最易使人痛苦的，便只能是爱情。”

人感觉爱真实的铭刻在记忆深处，但是倘若用逻辑来论证这便会发现，这世界竟然没有爱？这虚无缥缈的词汇。而幸福也正是这样的模糊的概念。那让我们沉溺其中的又是什么？又是什么让人悲痛欲绝？如果一切都是虚幻模糊的话，又为何会感到痛苦呢？

凌晨是比胡杨小的，曾经一直形影不离，直到凌晨在他的黑色笔记本上写道：

“胡杨，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胡杨笑了。那天胡杨在笔记本上写下：

“人有感情就是世界上最正确的、亦是最错误的，有了感情我们互相温暖，但是谁会想到当我们感到即将失去、又无可挽留时所面临的痛苦！让一切自然的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自然，其实这一点也不自然，只是一种颓唐的无力感。”

那个时期胡杨消失了，那个时空只有凌晨，幸福好像理所当然的出现，凌晨与花语为伴。

“有人要来，就有人会走。”但是当沉浸在幸福与温馨之中，去感受爱一个人也同样被珍爱的时候，内心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内心也就无法容得下其他，所以与他人保持合适的距离就变得理所应当。”

后来凌晨和花语走散了，记忆无影无踪，大概只能由想到夜晚路灯下拉长的影子才仿佛看见孤独而匆忙的穿梭在一条条路上。匆匆的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当他远远眺望着、想象着幸福时，可能他会想：“这算什么呢？”

那时胡杨总是一个人，静静看着街道、高楼、车辆穿梭来往，看着小河，天空想象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生机勃勃，动物、植物各种微生物，唯独没有人，那样的世界是会更繁荣还是走向毁灭呢？这渺小的人，该如何感知、预测他们的未来啊！他就这样想着、直到困的睡着了，醒来一阵凉风吹过后背，突然感到一种由寒冷带来的悲凉感，没有为谁，只是眼泪滑落了。

就这样日月交替，人来人往，胡杨、凌晨、花语，还有后来的很多人都不知不觉的靠近，又悄悄的走远。

“花语”这个人是否存在呢？很多年后，凌晨由梦中醒来，模糊的画面仿若海市蜃楼的倒影，那混杂的千百个画面，好似大脑中的千百种思维在较劲，争吵着一幅特别吸引人的画面，一滴眼泪滴落到另一个人眼中，仿佛天人永隔所带来的悲痛。于是凌晨拼命回忆着。记忆怎么会如此的不真实？很多时候拼命的回忆，大脑也只是一片空白，或者仅能想起一些零碎的模糊印象。像围巾、枯树、微笑、寒冷、拥抱，这些词像是随风飘过来的，有时还夹杂着某种意志，像是思念，可是这些很快又化成雾，液化成水珠，飘散在空气中。闻起来带着某种清香，熟悉而又茫然。

凌晨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到：“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嘈杂、模糊、而又破碎的影响，把这一切组合起来，竟像是在思念？多么奇怪啊！尤其是那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越来越软，竟溶化起来顺着脖子流淌下来，胸前一凉，便全无知觉了，就和死了一样。怎么会这么真实！我难道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曾经有一段时光，清晨，明媚的阳光会从窗帘的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欢呼跳跃着涌进房间、冲进凌晨的眼里，这个人眼中闪烁着爱的光芒，仿佛有温暖整个世界的能量，吸引着这世间的美好。但是不如说他被这世界吸引，仿若新生婴儿的好奇心，为爱着他的母亲——大自然所痴迷。

凌晨喜欢看阳光穿透过树叶缝隙漏下来的光影，喜欢清澈爽朗的笑容，喜欢树叶、花草，他尤其偏爱漂亮女孩儿的飘逸的长发，当那时，他那一颗懵懂的心总是不安的跳动着，年少的他还想不明白，后来遇见了花语。

这世界有太多爱人，从你身旁经过，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每一个都像是必不可少，但每一个又都消失的这么彻底，到最后谁也搞不明白什么是爱了。

我想，爱大概就是远远的离开，避开未来的伤害，所以一切都消失的那么干净。只剩下一个个迷失者遗留下来的笔记本，看着厚厚的本子，仿佛从一行行的文字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今天阳光明媚，我感觉到世界多么美好，花语今天的鞋子真好配她，哼，她是我的。”

胡杨看到这一段，想起曾经凌晨鬼鬼祟祟，大概就是这段时期，他爱上了花语，随后整个人就变的喜怒无常，有时兴奋的语无伦次，有时病殃殃的、无精打采，有时对谁也不搭理，就只是静静的或坐、或躺在床上发呆，有时又突然起来拿起笔在本子上乱涂乱画一气、又突然认真起来。

“我好想念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我妈妈，真奇怪，我对外人的思念竟然超过亲人了吗…”

胡杨大笑起来，这个小鬼头，真是傻乎乎的，啥也不懂。都这么大了，还想妈妈，还把这做比较，真好玩。胡杨又倒着翻几页，第一页是空白，第二页上写着：

“你知道吗？我好难过。哼，你们这些大家伙肯定不懂我的难过，还把我当小孩子呢，可是你们一定也经历过。难道只有我感受到这些了吗？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孤独，对，就是孤独，虽然我还有花语，可是我预感欢乐大概结束了。我感到一种清晰的无力感，花语好像喜欢上别人了！我可以理解的，这种事总会发生的，我没理由去指责什么，他妈的我不想去说什么，我想哭一场，谁看到我的眼泪了！它把花语弄花了。我想我该离开了，在她开口之前。也许这是个误会，可是够了，失败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会轻易被什么事打垮，可是这种事，我，怎么做？哎，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胡杨看到这儿，不自觉浑身打了个冷颤，遥远的痛感现在感受的如此真实，内心尖锐的嘈杂撕碎了胡杨想要沉寂的心。

《胡杨的回忆》

凌晨写下“华丽六本”笔记，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凌晨消失后的第四年，胡杨逐渐走出了那座孤独的城堡，那荒凉的街道，渺无人迹。

“我曾如此真诚的信仰爱，哪怕被伤害；我愿意一次次的原谅来给爱更多机会，不幸的是原谅的次数越多，这痛苦便越深刻。”

胡杨看到凌晨写的这句话，怎还能忍的住悲伤！哎，人啊！人啊！这人啊！谁逃的脱呢？

凌晨已经消失四年了，花语也渺无音讯，只有那笔记本上的字，带着岁月的味道儿，静静的沉睡着。

那个季节北方的树叶开始枯黄，秋风吹来枯草淡淡的忧伤。火焰无情的燃烧着，烧毁关于树、叶分离的记忆。

清风就这样出现，与胡杨的生命发生了碰撞，擦出火花那一刻，仿佛一切凝固，这一刻就是永恒。

现在我明白：“是你、或她，总归会走。”瞧啊，这些不过是大脑的情绪化反应。

“孤独算什么？如果孤独不算是情感，那我何以如此迫切的想要你陪伴？如果我真的孤独，又何以如此狠心的让你独自孤单。我难道不理解那种痛苦吗？我怎会如此狠心伤害你？这些怎么能说清呢！

谁还能清晰而又准确的回忆起当时的景象？如今时隔七年，事实成了假象，痛苦的记忆早淡化成种种颜色碎片，很模糊、很嘈杂。”

“宿命是上帝为你写的剧本，教会你如何去爱、去恨，天堂为每个人都打开了大门，善恶是门票不分身份；宿命也是你自己写的剧本，自己选择自己要的人生，信仰就是你心里的——指南针。”

胡杨与清风分开几年，听到这首歌，从前的一幕幕又涌现在眼前，翻滚、升腾着，飘散在空气中。

胡杨的回忆里那年冬天的旋律，那时他刚刚高中毕业考入一所普通的大学，前途一片渺茫，他不知是继续寻找着一种飘忽不定，还是混在潮流中，被时代教化。他试图从音乐中找到安抚，Jony-J的这首《信仰》震撼的前奏直击他的心灵，仿佛看见远方信仰的呼唤。

当胡杨逐渐淡忘一切事，开始思考这些歌词：“宿命是上帝为你写的剧本，教会你如何去爱、去恨。”爱什么呢？又恨什么呢？胡杨问自己。

四季

《春、秋》

【现在是北方的七月份，我的意识很模糊，我拿着笔想要去写点什么，烈日炙烤着大地，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我感到很烦躁，我暴怒的想要毁灭一切，可是一种没来由的无力感攻陷了我，我坐在凳子上无力再站起身来，大量的记忆片段此刻在我的脑海里冲击着、翻滚涌动，混乱、嘈杂，至今天花语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

我真的想写点什么，我需要发泄，现在胡杨你不在，我能怎样？

电风扇在呼啦啦的转动着，它已经有些坏了，它坏了，你看它坏了，我的东西全坏了。它们都离开了，被搁置，被丢弃，也会被替换，啊，我他妈的！

看看我的桌子吧，垃圾成堆！他妈的，都该被扔掉！这些该死的垃圾，这里的一切都该去死。

这段话安静的躺在凌晨标注封面为“夏天”的笔记本上，胡杨拿到这个装满“一生”的盒子时，泪水忍不住落下。这是个普通的纸盒子，长方体，大概可以放六个笔记本，这个盒子里只有四本。

“夏，我不知道该怎么记录这个季节，是两个人的岁月，还是我的一段模糊的记忆。热气从四面八方进攻着我，我的内心处在一种疯狂的激情和神经质的颓废之间。

落花，遍地。窗外树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我不停的揉着额头，凝眉沉思着我想要表达、发泄的东西，一个个词语、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中翻飞涌动，而我始终无法确定怎样组合这些文字。”

我打开了手机音乐播放器，“The End Of The World”的旋律缓缓响起，歌词让我感动到无限悲伤：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为什么太阳一直在闪耀？为什么海水要冲向岸边？难道它们不知道吗？这是世界末日了，只因你不再爱我。）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花语会选择春天离开，是大自然召唤她吗？我宁愿是这样的号召。在万物复苏的季节，我却要忍受失去情人的痛苦？在紧紧拥抱的那一刻，我何曾想到会有这天？

我静坐在回忆里，辨别那些美好最原始的模样，但大脑一片混乱，我无法再相信我“自己”，我置疑所见所闻，这一切使我狂躁的想要自我毁灭，我不能放纵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了，我决定离开屋子，去寻找阳光。”

我在北方的校园里落寞的独行，我看着随风摇曳的小树，枯黄的草地，我看到阳光从楼顶射过来，我顺着阳光的方向深深的望过去，却感觉不到温暖。此时秋风拂面而过，泛起丝丝凉意，分明的颓废感，就这样霸占了我的意识。胡杨，你会明白我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部分吗？这没有流血、没有牺牲的战争，疯狂的涌动着。】

序

这是我自己非常想写的一种风格，然而诸多原因导致一直搁置，我本来打算写长篇，却又不知如何下笔。

我想，如果我不说清楚胡杨和凌晨是一个人，没人会想到这一点，但是如果忽略这一点，就没人可以看懂我文章的深意，我是想通过矛盾、与时空交错来表现成长，胡杨就是凌晨长大后的样子，而长大后的胡杨也不时的想起曾经的自己，中间经历了什么？答案在他七年中写完的六本反思日记《春》《夏》《秋》《东》《我》《你》，在反思中获得成长，又不时的质疑这种成长。

之所以分享出来，是想看到各位简友的指点意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故事，我想让他代表青春，代表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