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莹最近严重失眠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个别奇葩的邻居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楼上不是跑步就是跳绳。这种老式安置小区楼房的隔音效果原本就不怎么好,楼上打个喷嚏切个菜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更何况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搞这么大动作了。最可恶的是这个人他不在自己家里折腾,偏偏要跑到楼顶上去发疯。韩莹本就是个浅眠的人,平时老公躺边上翻个身都能把她惊醒的,也因此她选择了住顶楼,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头顶楼板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韩莹以前就经常会失眠,但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严重,再加上最近老公又出差不在家,她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彻夜不眠。因为失眠,她的工作状态也不是很好,公司最近正在裁员,像她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没长相,工作能力又一般,丢人堆里一抓一大把的,就更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夹着尾巴做人了。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周五晚上又是一夜无眠,一直闹到第二天天边开始发白,韩莹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她已经提前把手机关机了,计划趁着周末,好好睡上两天,把前段时间亏空的睡眠给狠狠的补回来。深秋的早晨,万物还未开始复苏,世界还沉浸在前一晚的宁静中,小鸟儿似乎也都去补眠了,很难得的没有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
韩莹睡得很沉,白皙恬静的脸庞上,一侧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暗示着她这一刻睡得很香。没有电话扰人,没有鸟叫喧嚣,最开心的是楼顶没有人吵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安静下去,让她踏踏实实的睡到天荒地老,她似乎也会愿意。
然而,事与愿违,这世上哪有这么随心所欲的。当天边一抹红日冒头,小鸟儿也开始欢唱,久违的一个艳阳天,很快,世界又开始热闹起来,楼顶上也开始有人活动,踢踢哒哒的脚步声,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嘻嘻哈哈的笑闹声,还夹杂着一阵阵的小孩哭闹声。韩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即使头上盖了好几个枕头也无济于事,楼顶上传来的恼人的噪音不仅没有少,反而变本加厉的从四面八方往她的脑子里钻,挡不住,赶不走。
在经过一系列无谓的挣扎以后,韩莹终于放弃了反抗,万般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她压抑住心底的火气,随手抱起被子,顶着个鸡窝头就往楼顶天台上走,她倒要看看,这么一大清早的,哪来的这么多晾衣晒被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文明的一件事吗!
天台上横七竖八的牵了很多根粗铁丝,像蜘蛛网,专门供楼里的住户晾衣晒被用的。此时已经零星的晒了两床棉被和几件衣服,却并没有人,韩莹顺手将自己的被子搭在一根铁丝上,又前后左右的转了一遍,确实是没有看到人,她想:还好这些人走得快,否则她硬是要找他们练练自己好久没出过手的狮吼功了。
闲着一天没事儿,韩莹早早的吃过晚饭,就收拾妥当躺到了床上,今天周末,总不至于还有人在楼顶上搞运动吧!她从床头的书架上抽了本书,她不是个爱书的人,之所以看书,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催眠。果不其然,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她的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强撑着又坚持了一会,她连灯都没有关,就直接滑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鼾声就从被子底下传了出来。
“嗵——嗵——嗵——嗵。”一阵有规律的声音从楼板上传来,像极了男人宽大的脚板用力踩踏的脚步声,跟前几天骚扰她的声音一模一样。韩莹有一瞬间的崩溃,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的她,又被那可恶的声音吵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将一旁有些皱褶的书本用力一扔,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她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二十一点三十八分,不早不晚。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干脆不睡了,她起床披了个厚外套,就开门往楼顶上走去,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么敬业,周末晚上也不肯休息的。
晚上的风挺大的,楼梯间的那扇破木门被吹得嘎吱嘎吱的响,天边的一弯残月也躲到了云层后面,只从边上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天台上静悄悄地。韩莹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沿着围墙转了一圈,终于在靠近水房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人影,确切的说是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
“你大半夜的在楼顶上折腾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注意一点,吵死个人了。”韩莹没好气的质问道。
“呃,哦,我就是偷空上来抽根烟的。”男人似乎也没料到韩莹会发火。
“哼,抽烟?抽烟能抽出这么大的动静?天天这样瞎折腾,太没公德心了。我本来都已经睡着了,硬生生的又让你给吵醒了,郁闷死了!”
“啊,不至于吧,我也就是刚刚才上来抽根烟啊,没那么夸张吧!”
“呵,谁信啊,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韩莹似乎要把这些天来心里憋的气,全都发泄出来,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尽刻薄。
“唉,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男人无奈的丢下一句话,讪讪的离开了。韩莹似乎仍不解恨,对着男人的背影又吼了一句:“下次不要让我发现你又在楼顶上闹腾,否则,我见一次骂一次。”
其实韩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的火气怎么会这么旺,不管是在单位还是下了班,都是一点就着,一天到晚张牙舞爪的,逮谁咬谁。楼上跑步的人被自己骂跑了,这回可以回去安心的睡觉了。然而,还没等她睡着,楼上又传来熟悉的“嗵——嗵——嗵——嗵”的声音, 这回韩莹外套也懒得穿了,直接冲到了天台,转了一圈,没找到人。那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开门声,一见形势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然后等韩莹一关门进屋,他又开始上来跑步,如此反复几个来回,乐此不疲。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韩莹也懒得管了,索性让那人去闹,她就不信他能一整晚不睡。后半夜,不知道是楼上的人真跑了整个通宵,还是她脑子里残留的机械反应,反正那个“嗵——嗵——嗵——嗵”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而韩莹,则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韩莹就去物业公司投诉了,再没有人出来阻止那个声音,她都快要发疯了。只是物业说并没有接到同一楼栋的其他人的投诉,而且韩莹又拿不出有效的证据,他们也不好处理,只能承诺会安排人去查查看。但是,投诉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周日晚上,那个声音又折磨了韩莹一夜,周一早上起床,当她看到镜子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一双又黑又肿的熊猫眼,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进办公室,她的手机就响了,是物业打来的,“韩小姐,您好,针对您的投诉,我们昨天晚上专门安排了两个保安在天台上巡逻,整个晚上都没有发现有人上天台,我们也在每一层楼都找了找,确实是没有发现您说的那个声音,所以,您看,您是不是再确认一下,看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物业小姐的声音温柔而又甜美,韩莹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急急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人听见呢?最开始的那两天,我老公也听见了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的。”
“我们确实是没有发现,这样吧,最近几天我们都会安排人到天台巡逻,一旦有什么发现,会及时跟您沟通的。”
“行吧行吧,真是的,净是些光拿钱不做事的。”韩莹自顾自的念叨着,生气的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嘭”的一声巨响,将办公室里的目光都拉了过来
隔壁的李佳倒了杯咖啡递给她,关切的问了一句:“韩莹,你最近精神好像不是很好,脸色看上去很差,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啊?”,李佳跟韩莹是同一天进的公司,整个办公室里她俩的关系是最好的。
“哦,没事,只是有点累,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好吧。”她闭上眼睛,双手揉了揉了太阳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老公呢,有没有带你去看医生?”,韩莹的老公刘洋跟她是高中同学,俩人从学校开始,恋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去年才刚结的婚。俩人鹣鲽情深,每天你浓我浓的秀恩爱,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孤男怨女。
“他出差了,这次去的时间有点久,所以我最近晚上有点失眠,再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韩莹对着李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佳心里一下子了然,感情是两口子分开太久了,孤枕难眠啊,这也太夸张了吧,这种甜蜜二人世界里的套路,果然不是她这种单身狗所能领会得了的。
“你还是注意点吧,最近公司里到处都紧张兮兮的,你可千万不要撞到枪口上。”
“哦,好的,谢谢,我会注意的。”韩莹随口应着。
再往后的一段日子里,韩莹家楼顶上的声音非但没有收敛,甚至还愈演愈烈,而物业的保安们跟着折腾了好久,仍是一无所获。次数多了,大家都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也不愿意再搭理她。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呀,我都快受不了了,明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楼顶上吵,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呢?老公,你说,你不是也听到过的吗?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没注意是楼顶上呢!”每天晚上跟老公的通话成了韩莹唯一的精神寄托
“莹莹,没事的啊,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搬家,那些人自己耳朵不张事儿,还老是怀疑别人的听力,楼顶上跑步的声音我可是听得真真的。”刘洋一个劲的安慰着妻子,“对了,我给你买的维生素,你都有在吃吧?一定要记得每天都吃啊,那个吃了对你有好处的。”
“在吃呢,一天两次,一次不落。”韩莹难得的好心情,最近这段时间,也就只有在跟刘洋通电话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会好一点,俩人一会儿说点甜言蜜语,一会儿聊点八卦家常。“老公啊,跟你说个事呀,我发现隔壁瓶子她妈最近经常不在家,还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脸的春风得意,你说,她是不是找到第二春了?”
“呃……”电话那头的刘洋明显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个漂亮风骚的寡妇邻居,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别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呢,我硬是觉得她有点奇怪呢,以前碰到了她理都不理我的,但最近我总发现她老是盯着我看,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让我很不舒服。而且,我发现她的肚子好像大了点,每次碰到我都会有意无意的摸几把肚皮,你说,她会不会是怀孕了,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呢?”韩莹跟老公在一起好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怀过孕,孩子一直是她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咽不下。
“你想多了吧,别一天到晚的胡乱猜疑,没事就早点睡吧,我也睡了。”刘洋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找了个理由匆匆挂了电话。
到月底的时候,韩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每天都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眯上两个小时。公司里本就竞争激烈,鉴于她的身体状况,领导旁敲侧击的暗示她,让她自己提交了离职申请。
严重的失眠,再加上失业的打击,折磨得韩莹精神几近崩溃,终于,在李佳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到医院做了个全面系统的检查。只是,当结果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彻底的懵了。“神经衰弱,中度抑郁”。韩莹怎么也想不通,她虽然不是个特别外向活泼的人,但自认为还算是个开朗乐观的人,怎么就会抑郁了?难道她之前听到的那些所谓楼顶上的声音,真的都只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可是,当初明明是她跟老公一起听到的,难道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幻听了?
不管怎样,有了病就得治,医生给她开了一堆的药,又特意叮嘱她将以前吃的所有的药都停了,还建议她多出去散散心,调节调节情绪等等,临走时,还欲言又止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韩莹想着,反正刘洋还没回,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好好的玩一圈吧,自己也确实有好久没有放松过了。
游山玩水的日子紧张而充实,不知道是因为身处美景中心情愉悦,还是医生开的药起了作用,孤身在外的韩莹没有再听到过踢踢哒哒的声音,她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一个星期下来,她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般的轻松和惬意。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刘洋马上就要回来了,而韩莹也决定结束旅程,回家跟老公相聚。
小别胜新婚,极尽缠绵以后,刘洋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韩莹趴在他的胸口,绯红的脸颊还在提醒着之前的疯狂。“莹莹,你今天好像还没有吃维生素片吧,要不要我帮你去拿?”
“不用了,我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吃,医生让先把他开的药吃完,别的先不要吃,怕影响效果。”韩莹微眯着眼睛,嘴里嘟囔着,似乎马上就可以进入梦乡了,刘洋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上的香烟吸吧嗒吧嗒响。
第二天晚上,韩莹吃完药就准备上床睡觉,刘洋端着个杯子走了过来,“莹莹,我给你泡了杯牛奶,睡前喝杯奶,有利于睡眠的,来,赶紧喝了!”
“哎呀,不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喝牛奶了,呜呜呜呜,不喝啦。”韩莹一脸的苦相,对着刘洋撒起娇来。
“乖,听话,快喝了,喝了保证你睡得更香。”刘洋完全不吃她的这一套,软磨硬泡的硬是哄着她把一杯牛奶喝完才罢休。
“嗵——嗵——嗵——嗵”,又是那扰人的跑步声,韩莹烦躁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都还是黑漆漆的,离天亮也还早得很呢。
“怎么了?”刘洋迷迷糊糊的问到。
“老公,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晕死了,我好多天都没有这样了,怎么又开始了?”
“是不是医生开的药不起作用了,明天我带你去换个医生看看。”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大早刘洋就跟公司请了假,带着韩莹换了一家医院看病。当韩莹一进门看到接诊的医生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居然是那个漂亮的寡妇邻居瓶子妈,韩莹之前只知道她是个医生,但具体属哪个科室哪个医院,还真是一概不知,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碰见了。
瓶子妈详细的询问了韩莹的情况,然后就给开了些药,韩莹虽觉得有点尴尬,但为了能睡个好觉,也顾不上许多,急急的拿了单子就去领药,刘洋则留下来又跟医生了解了一下她的病情。当韩莹拿了药再来叫刘洋的时候,俩人居然还在说话,瓶子妈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大笑的,聊得似乎很开心。
“你跟她很熟吗?”回家的路上,韩莹冷不丁的抛出这么一句。
“啊,谁?你是说何丽?哪有很熟,只是大家一个楼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丽就是瓶子妈。
韩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回答虽然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异,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不知道是韩莹的病情加重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何丽开的药根本就不管用,韩莹失眠幻听的毛病越来越严重,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得多,她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而刘洋又开始忙了起来,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才回,有时候实在赶不及了就干脆住在办公室的。
韩莹又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想去找之前的那个医生看看,但刘洋不同意,说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因此,她只能这样挨着,一天难过一天,一个星期不到,她像是完全换了个人,眼窝深陷,面色青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正歪在沙发上发晕的韩莹勉强拿起电话,“喂,哪位?”
“韩小姐吗,我是中医院的王静,你之前在我这里看过病的。”
“哦,王医生呀,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韩莹想起了之前帮她开过药的那个医生,她还记得临走前王医生那别有深意的眼神。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建议你到医院来做个复诊。”
“哦,这样啊,只是我最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您看过几天怎么样?”韩莹有点心虚的敷衍着。
“是这样的,你上次还有个化验报告单在我这里,你的病情,跟你近期的情绪有一些关系,但我们怀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药物中毒引起的,但是因为我们医院设备和技术有限,所以建议你到中心医院或者省院去确诊一下,同时也建议你务必按照医嘱服药。”
“啊,药物中毒?怎么回事?”韩莹一下子就懵了,自己身体一直都很好,很少吃药,怎么可能会药物中毒的?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你的血液里检测出某种精神类药物含量偏高,你最好还是去确诊一下。”
挂完王医生的电话,韩莹陷入了长久的思索:在见王医生之前,自己从未服用过任何精神类的药物,偶尔吃的安眠药,也是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服用的,哪里来的过量?她想起了王医生的提醒,之前的几个月中,她长时间大剂量吃的就只有刘洋买的维生素,那只是普通的保健品,不可能会中毒。她又想起了独自在外旅游的那些天,那时的自己是再正常健康不过了的,只是后来……,后来她仍是没有吃维生素,只是每天喝杯牛奶,然后病情就越发不可收拾……,她越想心里越慌,她狠狠地甩了甩头,自嘲的笑了笑:看样子自己是真的精神出问题了,导致疑心越来越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彻底搞清楚自己的病因,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情。
下午,韩莹给刘洋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去看个朋友,听到电话那头一如既往的关怀,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对刘洋撒谎,这让她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中心医院的设施很齐全,检查的过程也很快,报告单上确认了王医生之前的推测。主任医师又仔细询问了韩莹的服药情况,当她把之前何丽开的病历和没吃完的药一股脑的摆在医生面前时,原本面色平静和蔼的老医生微微的皱了皱眉,他说病历和药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可能是考虑到韩莹严重的病情,何丽稍稍增加了每日服用的剂量,但以老医师多年的经验来看,加大剂量可能对她的病情适得其反,所以建议她还是根据实际情况逐渐的减量,或许会更有助于她的病情。另外,对于韩莹提供的那瓶维生素,医院也确认了并不是维生素,而是一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正常人吃多了,没病也给整出病了。
韩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游荡了很久。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家里的时候,刘洋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她进门,立马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脸微笑的问这问那,见她默不作声的坐在沙发上,就径直去厨房泡了杯牛奶递给她。
韩莹直直的盯着那个杯子看了很久,久到俩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她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今天不想喝,我先去睡了。”
一夜无话,韩莹又是整晚未眠,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而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一个被她视为天的男人,他先是给自己喂药,趁着她精神恍惚的时候,又错误的引导她产生幻觉,直至她崩溃、精神失常,整个计划步步为营、煞费苦心,让韩莹彻底的从脚底凉到了脑门。
半个月以后,韩莹向法院提交了她的离婚申请,里面不仅有医院的相关检验和证明资料,还有这半个月以来她明查暗访到的刘洋出轨的证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何丽勾搭上了,俩人在城市的另一头共筑爱巢,时常借着出差的机会去那里双宿双飞,这次对韩莹下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何丽怀孕了,还真是对狗男女。
跟离婚申请一起的还有一份韩莹的报案记录,对于自己长时间以来所受到的伤害,她做不到原谅,也无需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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