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一个评价两极的人。杀戮狂魔,汉族英雄,都是他的标签。然而他的身世、故事以及他所成长的时代大背景,都注定不能简单地对其脸谱化解读。
先从冉闵父亲说起。冉瞻(又名冉良),汉人,曾是乞活军(乞活军是中国历史上存在于西晋末年至东晋末年的存在的一群流民武装部队)的一员,后投降石勒。因骁勇善战,颇为石勒赏识,并命令自己十七岁侄子石虎收冉瞻为养子,并改姓石,冉瞻于公元328年战死。史书记载,石瞻“骁猛多力,攻战无前,历位左积射将军、西华侯”。
冉闵320年出生,与其父一样英勇善战,“闵幼而果锐,虎抚之如孙”。作为石虎养孙,很受宠爱。
338年,石虎的后赵军队与燕国的昌黎之战时,大败。但冉闵率领的军队却未受损失,一战成名,更为石虎器重。不仅军事才能,其他方面也给石虎很多建议。石虎曾晋升过一名叫苻洪的实权派大将。冉闵曾劝石虎“此人不仅有才干,还有诸多能干的族人。而且手下士兵忠心耿耿,深受爱戴。更要命的是,他的军队驻地离都城太近,此人绝不能久留。”虽然石虎没有听取冉闵的建议,但后来的历史却验证了冉闵的眼光。这位苻洪成了前秦的奠基者。
冉闵曾帮助石虎大败过东晋的进攻。也平定过后赵政权内部的叛乱。人来杀人,佛来杀佛的气势和战绩,让冉闵风头无两,让胡、汉各族都心怀畏惧。
349年石虎去世。继位的是石虎由十一子石世,而不是冉闵交好并支持的九子石遵。以冉闵的实力,得不到他的祝福,皇位肯定是坐不稳的。石世仅坐了33天皇帝,就被冉闵联合石遵废黜,石遵被尊为皇帝。拥立石遵为帝,也是有私下交易的,石遵曾答应,一旦他登上皇位,就立冉闵为太子,以后让他继承皇位。
然而石遵如愿拿到皇位后,却没有遵守诺言,而是立自己的亲儿子为太子。并和他的三哥石鉴秘商,如何除掉冉闵。可惜石鉴却别有用心,竟跑去冉闵那里告发此事。结果可想而知。石遵被杀,石鉴被拥立为帝。
石鉴上位后,虽然加封冉闵为辅国大将军,但内心却对冉闵大为忌惮。谁都知道冉闵在自己身边意味着什么,石世、石遵的例子就在眼前。但他更知道冉闵绝不可轻易得罪,不然同样会有杀身之祸。于是,就想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主意,默认那些向他表忠心将领的“杀冉”计划,认为事成最好,一了百了,不成就说这事和自己无关,推得一干二净。结果杀冉失败,石鉴为了自保,推说和自己无关,全是那帮将领自己所为,并为了洗脱干净,还怂恿冉闵杀了那些将领。
要杀自己的人,冉闵自然会杀,但石鉴以为这样就能免除被冉闵怀疑,就太低估冉闵了。冉闵囚禁了石鉴,并告知宫廷内外“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之”并下令“今日以后,与官同心者留,不同者各任之,赦城门,不复相禁。”不成想,此令一出,大批胡人涌出城外,众多汉人却涌了进来。这让冉闵对胡人大失所望,信心全失。下令“赵人斩一胡首于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官悉拜牙门。”这就是历史上饱受争议的“杀胡令”,“几日之间,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
即使这样,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石鉴和冉闵,仍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公元350年,石鉴趁冉闵外出征讨,密信联系其他军队对付冉闵,不料走漏风声,冉闵火速折返,直接杀了石鉴,及石虎孙辈三十多人。朝臣提出尊他为帝,直到此时,冉闵才恢复原姓“冉”,该国号为“魏”,史称冉魏政权。
此时,石氏一脉,并未完全除尽,石虎第十子石祗见国家被冉闵夺走,就另外建立政权,与冉闵对抗,各个被胡人把持的地方势力也开始纷纷响应他。冉闵此时也开始向东晋求援,说胡人逆乱中原,现已被诛杀,如果能共同征讨余部,可以派军队前来。但东晋对此建议并没有任何响应。
同一年,石祗集结十万大军进攻冉魏,却最终被勇武的冉闵挫败。石祗也被部将暗杀,后赵灭亡。冉闵虽然最终打败了石祗,但也因长年征战,实力大减。他的儿子在战争期间,也因胡人叛乱被杀。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任何胜利都很那换回长久的安宁。在冉魏陷入东征西突的战争泥沼之时,前燕慕容氏政权却又虎视眈眈,大举来攻。公元352年,冉魏幽州、冀州等地盘被前燕攻下,冉闵率兵抵抗,虽先后赢了数十场战役。最终还是在一场战役中,杀死数百鲜卑士兵后,因战马暴毙,被生擒活捉。
被俘后,前燕君主慕容儁问冉闵“你这个下等人,怎么敢称天子?”冉闵回到到“当今天下大乱,你们这些异族蛮夷都可以谋逆作乱,我冉闵是大英雄,为什么不能称皇帝?” 慕容儁大怒,下令鞭打冉闵。最终冉闵被送往龙城,并在那里被杀。死后,前燕谥冉闵“武悼天王”。
冉闵及其短命的冉魏政权,如同东晋末期走马灯一样轮番崛起的二十几个短命政权一样,是那个时代,各种势力攻防,人心向背下变化下的必然产物。与其他胡人政权不同的是,冉闵是汉人,并建立了短暂的汉人割据政权。但冉闵和其他的汉人不同的是,他既不能真正见容于胡人,又不能完全赢得汉人的信任。只能在那个大时代,身不由己、左右飘摇。他的命运只不过是那个时代的 的剪影和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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