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舞台

灵魂的舞台

傍晚，路过一个小镇的街市，突然听到一角传来《大约在冬季》的歌声，动听，却有些苍凉。以为是有人在唱露天的卡拉OK，转眼一看，居然还围了很多人驻足观看。我于是不禁凑上去。

 只看了一眼，就心为之一疼。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匍匐在地上，用一只塑料小板凳支撑着上身，仰起脸来。他的腿，只有常人的一半粗，支棱在尘土里。那听上去有几成似齐秦的歌声，就是他唱出来的，嗓音浑厚、苍凉，也有一点点沙哑。在麦克风的烘托下，他的歌声掩盖了街市上的一切杂音。

 他一首接一首的唱，仿佛不知道疲惫，《真心英雄》、《单身情歌》、《想家的人》，每一首都是他很熟的，只配着音乐，流畅、动人的唱下去。没有重复。

很多人在旁边也是垂下头静静的听，包括我。不知不觉过了很久，直听到我心里都传来落寞的回响。这感觉很恍惚，不是替他的，而是我自己的。旁边围着的人，都是一些村民，或者傍晚休息闲逛的打工者，他们完全不似常见的那般漠然地围观，而是屏住呼吸，听他演唱，没有人闲谈喧闹，很多人靠在那里，安静的一听就是很久。小伙子边上有个小箱子，不时有人上前去，递上几元钱，表一些心意。我相信那是一份份沉甸甸的心意，给的人很郑重，小伙子对那个人都认真道一声“谢谢”。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盈满了。他完全可以坐在小板凳上，不比那么辛苦的支撑着身体唱歌。可是他没有，他尊重他的听众，保持着站的趋势，仰起面庞，唱得很投入。

 他完全可以不用给每一个捐钱的人道谢，只用唱歌来掩藏他的感情。但是他没有，他给每一个人捐款的人道谢，包括蹒跚上前的小孩童。他是在表演，而不是乞怜，因为他与听歌的人有真诚的沟通。

 他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卖力的唱，但是他不休息，不重复，唱的每一首都倾注了感情。

 他选的老歌哀婉苍凉，彷佛是他的心声。

 我不禁想：他一定是一个爱极了唱歌的人。如果不是病残，也许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歌手……难道他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歌手吗？也许我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刹那间。我仿佛觉得他就站在一个舞台上，有聚光灯照耀着他……

 也许我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站上自己梦想中的舞台。但是，在自己灵魂的舞台上，我们始终是不可替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