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老乡的一条狗
翌日清晨,秦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拨拉自己的手机,点开小红点之后只发现了乔晖昨晚发的那几条无关痛痒的,程承的对话框还是灰色一片。
“程承啊,你忙什么呢?”秦宜有些泄气,“难道你一回去就把我忘了?”可不管心里怎么猜测,她还是没有把这些话问出口。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程承说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比赛。“对哦,他今天要比赛,没有时间回我信息也是正常的。”念及此处,她突然咧开嘴笑起来,仿佛阴霾许久的天空突然洒下万丈光芒。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回教室,看到哭哭啼啼的李欣宜。
“欣宜,你怎么了?”她抱着书径直走到李欣宜的面前,可李欣宜却异常粗鲁地打开了她抚摸自己头发的手,她被拨愣的有些迷糊,然后身体被一双大手拽着向后倒退。她回头,黑色薄羽绒外套里裹着熏紫色衬衫的董达祥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拽回座位上。
“老乡,你好好学你的习,别去管她,她在使小性子!”秦宜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张口想说什么,老师过来了,她从习题本上撕下来一张,“沙沙”写了几行字趁老师背着他们认真板书的时候迅速丢给身后的董达祥。
董达祥拧了拧眉,写了几行字,又觉得不妥,遂撕了重写。来来回回撕了写,写了撕,这种感觉让他抓狂。最后他还是决定告诉秦宜实情。
“老乡,我给你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早就想和欣宜分手了。她太任性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最近又跟她提分手的事,她竟然说我们分手是因为老乡你!她还说我就是你的一条狗!老乡,她怎么能这么说我?!”董达祥感觉自己写不下去了,拿笔捣了捣秦宜的后背,把纸条递给她,然后作了一个“下课再说”的手势。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难得老师今天没拖堂。董达祥拍了拍秦宜的肩膀,秦宜下意识地看去李欣宜的方向,果然,她正满脸怨气地看向自己和董达祥。她咬了咬嘴唇,“大象,你还是别老跟我说话了。如果你不老跟我说话,欣宜她怎么会误会啊?!”
董达祥很生气,回望过去,李欣宜迅速跑出了教室,他倒是悠哉悠哉坐下来,拖着秦宜的胳膊,秦宜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角竟然湿湿的,这个大象,她还从未见他这样脆弱过。她的母性光环突然大发,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求证大象眼角的是不是泪,却在半道被乔晖捉住了手,“秦宜,让我过去一下。”
秦宜有些尴尬地起身给乔晖让路,等他走后才坐下来小声问董达祥:“大象,你和欣宜到底怎么了?前几天还柔情蜜意的,怎么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我不想一直哄着她,太累了老乡。她不能见我和其他女生说话,一说话她就吃醋,我们俩就闹别扭。让我受不了的是她还吃咱们两个的醋!她不知道咱俩是老乡啊,我平常帮她提水的时候顺便帮老乡提水不也应该的吗?我就算帮你搬书怎么了?!她说我不帮她搬,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在闹别扭,我是一个男生,我不可能回回都去拉下脸,哎,低声下去地去给她道歉吧?!”
董达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他看着秦宜,心里想的却是李欣宜,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更不好受。
“大象,女生谈恋爱的时候都是小气的,谁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呢。可能欣宜太在乎你了,所以才做出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事。你别怪她,她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哼!”董达祥嗤之以鼻,招呼秦宜凑近,压低声音伏在她耳边说:“老乡,你知不知道她一直跟以前的一个男同学联系,她还保存着他的照片。老乡,你说哪个男生能受得了这样?!”
秦宜撤回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董达祥:“老乡,这个事儿你一定误会了。你说那个男生我知道,欣宜已经把他的照片丢掉了!这个我可以作证!”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董达祥突然笑了,他的笑在刚进门的李欣宜看来如黑夜里的远光灯一样刺眼。
“老乡,你撒谎的本领可不高,你看你脸都红了!”
秦宜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烫。不过她真的没有撒谎啊!“大象,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欣宜!”她伸手欲拉住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李欣宜,却被她不着痕迹错开了。周围的同学觉察到他们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便又重新扎进题海里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宜特意去喊李欣宜一起吃,可她丝毫不理会自己。这种无端被冤枉的滋味很难受,况且程承这次回来整出这么大动静,她还怎么会误会自己跟董达祥?!最重要的,她不想李欣宜把这么多的精力放在和董达祥闹别扭上!高三的时间有多宝贵,大家都浪费不起。
之后的时间秦宜都试图跟李欣宜解释清楚这件事。可显然欣宜对自己的成见很深,每天下课后她都挽了自己同桌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去做原先她们两个一起做的事:比如同吃一份菜,同喝一份粥,一起在下了晚自习后去学校旁边的米线店吃一碗米线......
而李欣宜的眼里仿佛再没有秦宜这个人似得。两人在宿舍楼下遇见了,也是一个向左,一个靠右,仿佛她要避自己三尺。
“我是毒虫猛兽吗?欣宜,我们曾经那么好,现在却连陌生人都不如。”秦宜连续几天失眠,辗转反侧到半夜爬起来像只茂一样弓着身子趴在被窝里写日记。就连程承很长时间没联系自己她都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她也习惯了他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欣宜,你站住!”秦宜终于忍无可忍,这种明明之前亲密无间突然之间降到冰点的关系让她备受煎熬,况且,欣宜和她曾经都是掏一颗真心对彼此。
刚从寝室楼道出来的李欣宜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冬日里干冷的空气在两个人周身环绕,秦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李欣宜向一边退了一步,双手闲闲地插在衣兜里,这个动作,在秦宜眼里一直觉得酷酷的。可现在看着,她突然觉得好刺眼,欣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在嘲笑她一厢情愿一般。
“欣宜,”秦宜的声音软下来,“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最近你怎么不跟姐姐说话了?”
李欣宜撇撇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地面,语气冰冷:“姐姐是好学生,我怕打扰姐姐学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秦宜像个木偶一样杵在原地,哭的像个泪人。“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你告诉我啊?”她转过身去,泪水迷蒙了眼睛,可李欣宜已经踩着加绒黑色铆钉马丁靴走远,远到她只能看到她晃动的背影。昔日里和她一个被窝甜甜喊她姐姐,阑尾炎复发时掐着她的手心不停地喊“姐姐,我好疼”,在她生日时送寿桃的那个女孩,她们最终还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吗?
秦宜的失魂落魄,董达祥,乔晖,章跃几个相熟的男生都看出来了。秦宜试图劝董达祥跟李欣宜复合,这样欣宜或许就会原谅自己,不再这样冷战下去。可董达祥铁了心跟李欣宜分手。
秦宜感觉自己快被这种感觉窒息了,终于在一个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请假出来,一个人在学校外面的长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彼时学生还未放学,夜色浓,但路灯密集,她倒也没感觉害怕。突然身后探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妞,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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