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手绘动画电影《埃塞尔与欧内斯特》(Ethel And Ernest),改编自英国著名漫画大师雷蒙德·布里格斯以其父母真实人生为故事所绘的获奖和畅销绘本。
英国著名漫画大师雷蒙德·布里格斯影片讲述了雷蒙德·布里格斯的父母,一对普通英国夫妇,从1928年初遇相爱直至1971年相继离世的故事。日子随男主人的发际线一起消逝,一生平淡无奇但相守终生温情动人。这部讲述英国普通百姓生活的动画片,同时也是一部英国编年史,叙事围绕主人公夫妻大半生的故事主线展开,期间穿插着许多著名的历史事件,比如二战、比如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比如苏联宇航员登月等等。
影片的原作者雷蒙德·布里格斯,他于1934年出生在伦敦南部的一个工人家庭。在年幼时一心想成为一个新闻记者,但最终却成了一个漫画家。雷蒙德·布里格斯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他画笔下的人物憨态可鞠,画风独到奇怪。70年代后由于他父母及妻子的先后去世,他的作品主题又转为忧伤和思念。
如果你的年龄阶段属于70后或80后,那么你一定不会忘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上海动画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雪孩子》,这部令我们童年记忆深刻的动画片,就是根据雷蒙德·布里格斯1978年创作的《雪人》改编的。
上海动画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雪孩子》介绍完作者,我们说回影片本身。
整部影片全部手绘完成,画面充满了浓浓的英伦风情,与美国以漫威影业为代表的英雄漫画电影相比,这部英国动画片多了一份田园生活的恬淡,人物造型写实,构图规整讲究、画面色彩明丽淡雅,人物对话内容也平淡而内敛。影片中的情节如同一本人生流水账,在平淡无奇中却处处有情,如同影片简洁平淡却一丝不苟的画风。但偏偏这样的一本关于人生的流水账,却能在不经意的细节中,戳中观众的泪点,让人于无声处落泪。全片观看结束,我感受到作者在作品中对父母充满了浓浓的思念与忧伤之情。
这是一部需要耐心和静心才能看完看懂的温情动画片。
布里格斯的父母于1928年初次相遇。父亲欧内斯特是一位皇家阿森纳奶业合作社的送奶工,母亲埃塞尔是一位贵族家的侍女。每天欧内斯特骑自行车上班时,都会经过埃塞尔工作的贵族家楼下,埃塞尔都会准时打开窗户抖抹布,从而与欧内斯特相视一笑。
欧内斯特与埃塞尔感情发展从欧内斯特手捧鲜花敲开埃塞尔的房门开始,两人从相见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爱,最后终于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如小溪流水一般缓缓而行,波澜不惊。
欧内斯特与埃塞尔结婚了直到二战爆发,伦敦受到了战争的影响,夫妻两人的生活也被战争瞬间打乱。
为了应付战争的威胁,夫妻两个人需要在自家后院修建防空洞,需要学会佩戴防毒面具,需要响应政府号召将自家的铁门捐献出来制造飞机,也需要面对将唯一的儿子布里格斯送到伦敦郊区,以躲避德军的轰炸这个残酷现实。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乱了。
战争打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战争如巨石,丢入小溪后,可以将平静的溪流激起浑浊的水花,甚至阻断溪水,导致小溪改道乃至干涸,战争对于夫妻两人的生活影响就是如此。但战争终将结束,等巨石不再挡道,生活的小溪便又会逐渐地恢复到往日的涓涓细流。夫妻俩和归来的儿子,重新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重新开始为琐碎的事情烦恼争吵,重新为小小的惊喜开心欢笑。
日子慢慢延伸,直到每一个人开始离开。
母亲埃塞尔的眼泪
观看整部影片下来,令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母亲埃塞尔的哭泣,她的或悲伤或愤怒的哭泣场景贯穿于整部影片,构成了相伴一个女人作为妻子或母亲一生的主旋律。
母亲埃塞尔贯穿一生的眼泪婚后两年,当埃塞尔意识到自己已经36岁,但仍没有怀上孩子时,悲伤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出生时,埃塞尔因为疼痛而哭了;
当布里格斯准备上小学,剃掉了一头卷曲浓密的头发,留成小寸头时,埃塞尔因为儿子难看的发型而伤心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5岁,因为躲避纳粹轰炸而被送往伦敦郊区时,埃塞尔在站台上抱着丈夫欧内斯特伤心地哭了;
母亲埃塞尔贯穿一生的眼泪当布里格斯上小学时,因为偷窃了一根高尔夫球杆而被警察送回家时,埃塞尔生气地边训斥儿子边伤心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大学没有选择文法专业,而是选择了艺术学校时,不知道儿子以后能不能靠艺术养活自己,埃塞尔担心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学了艺术,因追求时尚而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埃塞尔因此生气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不肯在教堂举行婚礼时,埃塞尔生气地哭了;
当布里格斯参军当上皇家信号兵时,埃塞尔担心他被送到朝鲜战场丧命,担心地哭了;
当得知布里格斯的妻子因为患有精神病而不能生育孩子,所以自己不能当奶奶时,埃塞尔失望地哭了。
埃塞尔作为一个妻子、一位母亲,一生中流了多少泪?她的一生啊,永远活在了自己与儿子的纠葛中。这一点,倒是也和中国的家庭相似,母亲与儿子相生相伴,感情深厚。一生中,许多儿子都逃不掉母亲那既无私又无所不在的母爱。这种现象按照心理学家武志红的观点,叫做“母子共生”。而如果母亲过度介入儿子的人生并进行干预,那么往往在儿子成家后,矛盾便会集中爆发。之所以亚洲家庭婆媳关系普遍紧张,便是这个道理,武志红称之为“共生绞杀”。
影片有一个细节,淋漓尽致地表达出了母亲埃塞尔对儿子那令人唏嘘的爱:当埃塞尔重病卧床,儿子儿媳来探望她时,埃塞尔有气无力但仍旧颤巍巍地递给儿子一把梳子,希望儿子把他那充满艺术气息的乱糟糟的头发梳一梳。这把梳子,儿子拿在手里,可压在心里啊!
时光的痕迹
影片中一个重要的场景,就是家中的餐桌。我将影片中这个小餐桌不同时期的场景拼贴在一起时,便看到了时光流淌过生命之后的痕迹:欧内斯特送给埃塞尔一张生日贺卡,庆祝他们拥有的自己的宝贝(上图);夫妻俩在挂满儿子尿布的餐桌前聊天(中图);欧内斯特在妻子去世后一个人独自在餐桌前(下图)。
家中的餐桌这种充满时光印记的场景对比,在影片开头与结尾处,还有很多:
时光的痕迹欧内斯特夫妻俩带着年幼的儿子去公园玩(上图),在同样的地方,年老的欧内斯特在阴雨中推着患病的妻子,远望他们年轻时经过的地方(下图)。
时光的痕迹因为布里格斯选择了艺术学校,夫妻俩在床上探讨儿子今后的谋生问题(上图);埃塞尔去世后,欧内斯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妻子的位置上,孤独地卧着他们的猫(下图)。
家人的陪伴
家人之间的陪伴,往往就是循环往复,有时是你陪伴我,有时是我陪伴你,相伴相生直到最后一个亲人。
家人的陪伴埃塞尔刚刚生产,欧内斯特坐在妻子床边,两人幸福地望着婴儿栏里的粉嫩的儿子(上图);埃塞尔病重,丈夫和儿子一家陪伴在床边(中图);欧内斯特重病去世时,儿子儿媳陪伴在他的病床边(下图)。
一个家庭啊,几十年就这么平凡地过去了。如野花生长,从破土、绽放直到入土化为春泥;如溪水流淌,从喷涌、流淌直到入海归于无形。
漫长而平淡的日子中,其实也会充满了许许多多令夫妻俩难忘一生的第一次:
家庭生活中许多的第一次当埃塞尔与欧内斯特第一次面对自己贷款买来的,属于自己的房子时;当夫妻俩知道终于要有生命中第一个孩子时;当欧内斯特把自己的送奶车换成电动车时;当夫妻俩拥有这个家庭的第一辆汽车、第一部电话、第一台电视机时;当夫妻俩给儿子布里格斯买了人生中第一辆摩托车时;当夫妻俩得知战争结束,第一次体味到劫后重生时。
这一个个细小但却具体的,令人感到幸福的时刻,如同点点闪烁微光的鳞波,点缀在夫妻俩漫长却又平淡的生命之河的水面上,最终在我们心中留下金色夕阳般永久的温暖记忆。
影片看到结尾,内心依旧波澜不惊,但却会因为剧中的一个个“小确幸”,令我忽然对人生的平凡充满了向往。正如歌手朴树在歌曲《平凡之路》中所唱: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其实,我们能与家人平凡地度过这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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