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土拨鼠

作者: 普生大师 | 来源:发表于2017-09-07 11:59 被阅读0次

        美妙的音乐是声音组成的,而声音的产生是由物体振动而发出,一个人可以用东西发声而变化出美妙的音乐,这样的人称为音乐大师。

    则则则则则则则则则则则……

      我正在用某种物体发出一种有规律而连续并且快速的声音,很美妙,很动听。原来我发现自己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和音乐家。一个来自重庆山区的音乐家正趴在西藏某海拔4000米左右的雪洞中制造音乐。

    我与众不同,我不需要横吹长箫,反弹琵琶,我用自己特殊的乐器:牙齿。这是伟大音乐家聋子先生贝多芬用来感受声音的工具,而我也能巧妙的利用大自然的气温和牙齿的特殊音质来制造音乐,呵呵,老子真特么伟大啊。

    今天我不再是一名军人,连长嘴巴一张一闭,十几条人命就变成了十几条鼠命,我们今天成了土拨鼠,因为我们要挖洞。

    在山上的一处反斜面背风坡,这里囤积了二十多只不称职的土拨鼠在过冬,我知道连长又会骂我们连老鼠都不如,是的,我们只是十几条后娘养的蛆虫,苟活在这个世界。

    称职的土拨鼠夏天就已经打好了洞穴,秋天存集了粮食。我们这些不称职的土拨鼠在寒冬的今天早上才挖好洞穴,各自躲在各自的洞穴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今天的任务是伪装潜伏,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这是我最讨厌的科目,它会让我自己忘记是一个活着的物体,让我就跟着周围的环境同化,死去,消逝。

    如今我回到钢筋水泥的城市,望着远处山顶那稀稀松松的一抹绿色,总会小声的哼哼那首:

    边关明月照军魂,风雨如梦清幽幽

    边关明月照军魂,草木如梦爱悠悠

    那时我所厌恶的已经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我会偶尔想着那时候同我一起潜伏着的花,草,泥土和冰雪,同大地的呼吸,那是老子的青春啊。我没有爱一个女人,却爱上了如今生死不明的草木。

    【冰雪覆盖的大地,成就英雄梦想】

    我很冷,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我不敢动。我挖的洞穴不大,勉强容我蜷在里面,我戳了一个小洞用于观察外面,还打了一个通风口。我知道连长已经带领着他的虾兵蟹将们开始寻找我们了。我也明白被他找到的后果。

    连长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昨天收复台湾是他的梦想,可我觉得没他鸟事。今天他的梦想已经变了,他要找到我们,并且狠狠收拾我们,好像要把他没能在今天之前收复台湾的气撒在我们头上。他把我们变成土拨鼠,把自己比喻为山老虎,老虎饿了,要来找我们,吃了我们。

    我知道,山老虎来了,人五人六的样子,拿着棍子,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棍子上面包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这场景让我很尴尬,在现代化的高科技部队,一名军官各种服装混搭着,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在雪地里戳来戳去,偶尔又耍两套把式,我很怀疑,这是我们的连长,全团比武大赛的第二名。

    不过多久我就知道这把武器的威力了,连长突然不戳了,傻乎乎的盯着一个地面,突然举起棍子,一棍子砸下去,一只土拨鼠站起来,指导员笑了,指导员一笑就没什么好事。

    指导员向土拨鼠招了招手,他招手更没什么好事。土拨鼠收拾了东西,跟在这群找鼠大队的后面。

    连长拿着锤子,站在一台地鼠机前,聚精会神的看着各个洞口。这是我想到的情景,我后来才觉得这是多么可怕的连长。

    连长向我走来了,我紧张的要命,汗水一出来马上就结冰,我一动不动,大气也不喘,突然一个通信兵跑过去指着一个方向耳语了几句,在我的左前侧,根据勾股定理,前方30米左右,左方40米左右,40平方加30平方开根号,我懒得算了,一目测大概50米左右,有一块雪岩,很大的雪岩。那是通讯兵指的位置。我一想,没道理啊,谁还敢在雪岩下面挖雪洞,可能会造成塌方的啊。难道对于这只土拨鼠来说,连长比死亡更可怕?

    连长扛着锤子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走到了跟前,没有锤也没有戳,带着大队开始绕着雪岩绕圈。

    大约20秒后,我看到了我整个军旅生涯最精彩的一幕,也是这只土拨鼠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一刻。

    这只土拨鼠是聪明的土拨鼠,他来自山东烟台,用他的小聪明一次又一次的征服他所看上的女服务员。他就是新一代智慧领域的开拓者,力压小诸葛,谋计高张良的聪明鸟李治。

    其实李治是挺聪明的,但是他的一切计谋在部队里从来就没灵验过,连长仿佛一名老者,看着李治这个小孩子把糖含在嘴里说自己没有偷糖吃一般,然后轻轻告诉他一句:一颗塞挺,图样图森破。

    我本以为山老虎会抓住一只土拨鼠,然后耀武扬威的出来继续找寻。可我看到的却是李治。

    聪明鸟小心翼翼的观望着,绕着雪岩轻轻的走着,边走边擦掉自己的足迹,再绕着雪岩进入我的视线盲区。

    一会儿,连长带着一队人马跟着李治的路线走了出来,并又跟着李治的路线绕进了雪岩。

    30秒,李治又从我视野盲区走了出来,绕着雪岩踩着连长所踩的足迹又进入我的视线盲区。

    20多秒,连长也带着队伍从盲区出来,又绕着雪岩进入我的视线盲区。

    +20S,+10S……………………我感觉李治的生命正在随着时间消逝

    我相信其他洞穴里的土拨鼠一定跟我一样,这惊为天人的一幕,我相信在过去,在未来都没有,空前绝后绝不是夸夸其谈。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之久,在这壮观的五分钟里,我的脑袋里只有:卧槽,卧槽,卧槽。

    这仿佛是一场游戏,连长输的起,李治输不起的游戏,老鼠带着一群猫绕着大石头转圈子。而老鼠不知道,从一开始,它就已经输了。

    猫玩够了,连长也发怒了。土拨鼠的死期到了。

    “锵锵锵锵…………”

    连长使劲的敲着他的锅,这是集合的意思。土拨鼠纷纷从雪下面钻出来,各自张望着。

    在3秒后,土拨鼠们飞奔而去,并且集合站队。李治还算识趣,一个人站在一边,连长走过去亲切的关心他:“你一个人站一列是什么意思?”

    李治头一偏:“额?”

    好一个过肩摔,干脆,利落,落地声音扎实沉闷,抛摔迅猛有力。连长拍了拍身上的雪,指着地上的李治对我们说:“一人犯错,全体受罚!一班,二班,三班晚上九点到这里集合。”

    尽管那天我们把李治骂的半死,但是却不得承认那是我生命中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幕。

    晚上10点半,连长走了,一班长,三班长立马生了火堆,俩人开始烤火并且监督我们。

    一群兵渣,蹲着马步,双手手肘各吊着一桶水,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什么时候水结冰,什么时候就能回去睡觉。

    我一脸的不高兴,古猜安慰我:“狗哥,行啦,都是兄弟,不就体罚而已,又不是没被罚过,你就别生气了。”

    “诶,你别说话,省点力气吧。老子不是因为体罚不高兴。”

    “那因为啥?”

    “为什么,你们都成了音乐家?”我很愤愤不平的告诉古猜。

    古猜一脸迷茫的思索我说的话。

    远离城市的边疆,一群背井离乡的青年,一群伟大的音乐艺术家,在零下30度的雪山寒夜里,用他们的牙齿演奏出一曲曲动人心弦的曲子。如果非要给这首曲子取一个名字的话,我想把它叫做【战友,我想你】。


    后记:

    我后来才发现,连长从来都不是看观察力来找我们。

    他用了一个叫热成像的某东西。

    直到某天我有机会亲自体验了某东西,发现,在寒冷的天气中,人根本无处可藏。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的李治,他是不是也知道有种科技叫热成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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