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尘(29)

作者: 死在水里的鱼 | 来源:发表于2017-10-19 17:13 被阅读0次

第二十八回      刀剑自双舞,猛志今常在(上)

上一回 荥阳兵败处,落日风紧时(下)


“杀!——”

震天的杀声里但见得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一持单刀、一提劲弓,领着曹操残军犹如江海怒潮一般向前方劈杀。曹洪久为曹操的贴身内侍,此刻明知必死,仍是半步不离曹操。五员西凉骑兵长枪同时向曹操搠来,曹洪抵挡不开,任由那五支长枪生生的刺入自己肩胛,他爆喝一声,身子前倾,将长枪透背而过,大刀狂挥乱舞,这才将这五员骑手劈死。眼看不远处骑兵将至,曹洪来不及将长枪拔出,只能横刀劈斩,扫落了枪身,任由着枪头留在体内。

他狂奔数步,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匹惊马,不待曹操分说,拿手一提,便将曹操负在身上,后背再覆以铁甲。奔杀嘶喝之时,曹洪看着伏尸遍地的曹军兵士、再看那浑身浴血的曹操,一向坚毅隐忍的曹洪于那一刹间生出无尽的落拓绝望——此次西进,未得寸功,出兵所图的族弟乱尘连生死都是不知。今此一役,曹氏宗族全军覆没。苍天如此弄人,可惜了兄长与众兄弟的一番宏图霸业。乱尘……

若不是乱尘,又能何人能与虎牢关万军前力挡吕布,予关东联军喘息反击之机?但,若不是乱尘,又怎会有曹操冒进,铸成今日大败?

他陷入与西凉军马的号角厮杀中,脑子一片空白,却不知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乐进、李典等人皆被杀散,这天摇地动间只剩他与曹操二人。杀不数里,眼见后头追兵不减、前首阻者越多。曹洪正焦急间,却听胯下军马一声哀鸣,拿眼一瞧,马腹上赫然插着一只弓箭。他狠力拿马鞭抽打马股,军马只是哀声嘶鸣,始终不肯向前。只听曹操道:“子廉……你速速走罢,咱们曹家兄弟,能保一个……便是一个!”曹洪悲道:“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他不待曹操再劝,扒下了曹操主帅的盔袍,跃身下马,也不顾军马疼痛,使劲将弓箭拔出,那军马吃痛、马背上又少了一人,拔蹄往前狂奔。西凉兵见有人骑于马上,正要围追,却见一人犹如疯狗狂犬,提着一把满是豁口血迹的大刀奔来,逢马就砍、见人便杀。西凉军见此人身着金甲、头戴金盔,正是军中主帅的服色,均是心想不能因小失大,失了斩敌首脑的大功,一股脑的往曹洪冲去。

曹操心中悲痛难当,但壮士死志已矣,又怎奈辜负?!他狠踢马腹,方从散军中冲脱而出,尚行了百尺远,孰料前方又是一轮劲弩齐射——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岂不快哉!——耳听后方曹洪呼喝嘶吼,曹操欲要纵情大笑,可杀到此时、逃到此刻,纵是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劲弩密压如雨,落日腥风正紧,却听一人远远呼道:“大哥!——”

那呼喊之人前一瞬尚还颇远、下一瞬已至曹操身边,箭雨虽快,却怎及那人身法之速?曹操只觉一团白影疾掠而来,尚未停稳身形,双手一举,朝着漫天箭雨猛然拍出两掌。只这一刹那间,曹操只觉天地静止、空气窒碍,连呼吸都难以为续。但听轰隆隆的阵阵巨响,此人这两掌中裹挟的内力竟如狂涛怒潮,仿如龙卷飓风一般,将那那黑压压的箭雨尽数扫退。

那人也不待前方弓箭手再度拉弓放箭,跟着又是两记罡掌拍出。他身法、掌力俱是极快极猛,西凉箭手前一刻还觉此人尚有十丈之远,下一刻有如钢铁铜墙一般的掌力随那人逼压而至。顷刻间,这数十员箭手无一人来得及发出半句哭号声,已被这威猛无畴的掌力崩得筋骨碎裂。

那人一声叹息,这才转身跃至曹操身边,呼道:“大哥!”

曹操欲要开口相问,可近日来昼夜死战不得休息再加上受伤不轻,此时就连出声都颇是困难。那人伸出右手覆在曹操胸口上,曹操只觉一股极为温暖、柔厚的内力自胸口紫宫、玉堂、膻中三穴度入体内。只是半盏茶时分,曹操便已觉得全身劲力充沛,连箭伤处的刺骨疼痛都消去不少,这才出声问道:“乱尘……是你么?”

“是我。”那人方方抬起头来,曹操便见到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眸,和永远缠绕于怀、挥之不去的忧伤抑郁之情。两兄弟久别重逢,实有满腔的亲情要吐露相叙,但他二人一个素为枭雄不显颜色、一个沉稳内向不善言辞,但听得四周喊杀声大振,乃是西凉兵又追了上来,兄弟二人对视一笑,曹操道:“救了自家兄弟,咱们速速走罢。”

乱尘没有应声,密林里光线晦暗不明,教人瞧不清他脸上无可奈何的神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曹操负在自己背上,玄黑骨剑提在手中,手腕运劲一抖,骨剑应力而动,但闻剑音萧萧、黑光漆漆,乱尘人如剑、剑如霜,倏刺倏收,犹如蛟龙入海一般在人丛中涌卷奔腾。

但西凉兵士着实太多,乱尘纵是武功奇高、剑法卓绝,也只能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又怎能回头去救应陷在远处汴水河畔的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

也不知杀了几时,乱尘内力浩瀚似海、实乃当世罕见,却也杀的精疲力尽,眼见西凉兵马瞧出主帅曹操在此,纷纷驰援,这河畔树林本就狭窄,此时人马一多,竟是挤满了人,乱尘一剑挥出,总有数十把长枪短戈相迎。初时乱尘尚可或是跳跃纵横、或是凭借刚猛的内力削断了兵戟,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无数人马齐头攒刺削砍,把乱尘曹操二人团团围在垓心,乱尘又气又急,剑法反而生了岔乱,一个不留神,竟被一把长戈刺中了手腕。

眼见二人冲脱不出,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如惊雷骤响,那马蹄声踢踏有序,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应该是西凉军中最为精锐的近卫骑兵追至。乱尘心中早已叫苦不迭,又觉一股气息逼压而至,那气息是如此的猛烈、又是如此的熟悉,笼天罩地,直压得乱尘青筋暴露,连呼吸都变得浊重。

乱尘轻轻拍了拍曹操后背,苦笑道:“大哥,今日咱们走不了了……”曹操久伏于乱尘后背,此时听到乱尘言语,不由扭头后视,他只瞧了一眼,便长长一叹道:“天命如斯,我意奈何!”他言语虽轻,却颇多愤恨悲凉——这一生壮志未筹、霸业未竟。乱尘赶来相援,原以为有一线转机,可身后那人的到来,这最后的一线生机便化为虚有。

一众骑手瞬间已至,西凉兵瞧得为首那几人衣着相貌,见他率众追来,竟无一人再动,连呼喝声戛然而止。只听为首那人笑道:“师弟,咱们又见面了。”乱尘苦笑道:“有劳大师哥挂怀。”——此人不是吕布还能是谁?

吕布道:“师弟,那日太师纵你从他府中脱身,你怎的仍不知洁身自好,搅入这红尘世事中,无端的淌这浑水?……也罢,也罢,太师既已饶你性命,你放下曹操,自己走了罢。”

乱尘与吕布对敌时,一向心烦气闷,此时心知兄长曹操必死、自己势要与吕布生死相搏,反而再无畏惧感,气息渐渐平静,道:“走?去哪里?天下之大,皆为牢笼。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 吕布哈哈一笑,手指曹操,道:“师弟,我只问你,你要为他而死无葬身之地么?”

“不错。”乱尘这两个字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心中还有一句话,他说不出口——“大师哥,如果易地而处,换了他是你,也是一样。”

吕布道:“小师弟,你性子总是如此执拗……”他见乱尘脸上神色决绝,心知多说无益,顿了一顿,扬声道:“太师有令,此番诛叛讨逆,围歼宵小曹操于荥阳,将士用命,深可嘉尚。现曹军覆灭不存,袁绍蠢蠢欲动,三军将士速归长安,犒赏休息,不可延误!”

因西凉军士众多、加之密林传音不显,吕布有心于阵前立威,将浑厚内力贯于言语中,气音充沛至极,竟连他身上沉重的金缕甲都鼓了起来。那徐荣素日里不服吕布,吕布却亲率张辽、高顺的陷阵营来此,他原以为吕布前来抢功,心中虽颇为不快,他虽与曹操并无仇怨,但心想能为太师董卓除了曹操这颗眼中钉,纵使没有功劳,于自己也是一桩心安事。可是先前骑手传令,他原是不信,没料到吕布亲自来此,要于这节骨眼上让大军撤还,再也不顾脸面,破口大骂道:“吕布匹夫,都是你从中作梗,断送了这歼敌的大好良机!你身为太师义子,不思为父排扰解忧,反去顾及同门情谊,虎牢关前因小失大,太师饶你不死,已是大恩;今日胜券在握,却不斩草除根,你若无二心,怎得三番四次做这等亲者快、仇者恨的蠢事来?”

徐荣近年来凭借战功,渐受董卓器重,但毕竟仅为武库令,官位职级远低于吕布的侯爵,须知董卓治军威严,最为厌恶以上犯下、上令不行。徐荣此举已不是顶撞二字便可搪塞过去的。故而徐荣骂言方方说出口,众人已是吃惊不已,待他将话骂完,更是噤若寒蝉,吕布帐下的张辽、高顺、李肃、臧霸等人更是剑拔弩张、怒目而视,眼见内讧将起,不少识趣的将校已领了本部兵马悄悄回撤。

孰料吕布并不动怒,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笑道:“吕某有没有假传军令,回长安之后太师面前自有公论。可徐将军这般好大的威风,却是大大的不妙了……”徐荣被他的话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骂道:“吕布,要打便打,说什么劳什子废话?”

吕布仍只是微笑道:“徐将军息怒,此乃太师亲笔密书,其中缘由,将军一看便知。”手掌轻轻一扬,那书信便飞向徐荣怀中。徐荣伸手去接,身子猛然一抖,直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不禁骇然:“我先前见过吕布出手,只道他长于招式精妙,没想到这匹夫的内力也是如此霸道雄浑,这一纸书信薄如轻羽,竟能震得我虎口发麻。哼,世人皆知你武功天下第一,我自是远不及你,你又何必于我眼前显摆?……嘿嘿,我认得太师字迹,不妨先先看看这所谓的太师书信,你这匹夫若真敢伪造,我当场戳穿,眼下诸将畏惧于你,可若是知道你假传军令,自不会帮你。哼哼,是时我领数万军马,先杀曹操、再擒反逆,将你押回长安,太师面前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如意算盘既已打好,这便不慌不忙的去看那书信,那书信以牛皮封裹、金丝铰接,但凡折叠封口之处,都盖着太师朱砂钤印,上书“徐荣恭启”,四个字以草书所成,端的是盛气凌人、飞扬跋扈,这不是董卓的亲笔又能是何人?徐荣横看竖看,毫无临摹所成的痕迹,心中咯噔一声,已觉事机不妙,待抽出信纸查看后,双手已是不住颤抖,他实难相信此事,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脸色更是涨得由红转白,甚是吓人。他身旁的亲信侍卫一看情形不对,探手来扶,不经意间瞥见那信上寥寥数字,赫然写道:“徐荣小贼,拥兵自重,意欲何为?今遣温侯,持钺假节,吊师伐罪。荥阳兵事,一应调遣。如有违者,定斩不赦!”

那侍卫本是趋炎附势之辈,他原在郭汜帐下,这几年李儒徐荣等人风生水起,他转投徐荣,原以为能飞黄腾达,没料到今日徐荣如此下场,他久侍徐荣,是时定要遭受牵连,他怎可甘心?唯有当机立断,与徐荣撇清关系。他倒也心狠手辣,原本扶着徐荣的双手紧紧揽住他腰背,口中更是大声喝道:“徐荣这贼子意图谋反,太师明察秋毫,派了吕侯爷前来捉拿。弟兄们,咱们平日里受的都是太师恩赐,却被这厮骗的好苦!我武艺低微,只能将这贼子暂时拿住,弟兄们速速助我一把!”

他这一喊,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初时尚且不信,但见徐荣脸白如纸、那侍卫又一脸得意之色,猜知此人所言不虚,各个心底下便有了计较:素日里与徐荣徐鸣关系不太融洽的已大声嚷嚷了起来;关系尚可的默然不语,静观事态变化;至于徐荣的亲信交好之人,待看过那书信后,想起董卓一向淫威残暴,别说是出手相助,都忙着掂量自己斤两、能否撇清与此事的关系,哪还有人敢替徐荣出头。

那侍卫见自己拿了徐荣,正得意时,却听张辽骂道:“吾张文远平生最恨卖主求荣的无耻小人,纳命来!”说话间张辽已如闪电般掠到近处,大刀一劈,已将那侍卫斩为两段。

可怜那徐荣平日里对待属下朋友甚为诚挚,自身虽有不甚检点之处,倒也并非一个欺压百姓、勾心斗角的恶徒。此时他身陷囹圄,诸多朋友、下属却无一个替他说话,反倒是吕布帐下的张辽替自己出头,心中悲凉不已,长剑一扔,道:“吕布,你今日放走曹操等人,日后必成太师的心腹大患……”

吕布笑道:“这荥阳军事,不劳将军多心。”徐荣叹道:“即是如此,徐某要杀要剐,悉随阁下尊便。”吕布道:“太师书信之事,怕也是误听了他人的谗言,将军回长安之后,自有公论。”他顿了一顿,转身对李肃、臧霸道:“太师书令中只是要我等带徐将军回京,并无押解责罚之意。况切此时事态未明,徐将军是否有罪,旁人口说无凭,尚需太师亲自审问。伟恭、宣高,劳烦两位兄弟这几日对徐将军好生相待,但凡有人敢出言对徐将军不敬者,军法处置。待我安置完荥阳兵事,回长安后再面请太师定夺。”

吕布说话自有一股威严气概,西凉军中原有一众善于趋炎附势的宵小之辈,想趁此时机借羞辱徐鸣来拍吕布的马脚,哪知吕布严令善待徐荣,李肃、臧霸二人已诺然领了军令,谁还敢多嘴半句,去捋吕布这头老虎的须子?

吕布环顾四周,只听林风潇潇、战马嘶嘶,在场数万军士,却无一人敢言,他将目光留在乱尘身上,却见乱尘也正瞧着自己,目色之中除了他一直以来的悲戚、更多了几分疑惑之色,心中不由思潮起伏——“小师弟,你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多有懦弱迂腐之处。虽是武艺卓绝,却一心沉溺于儿女情爱中无法自拔,我知你情深意切,一点都不曾怪你,在长安半年,更不曾多言半句;可你怎如此的不了解师哥心头的苦处?董卓狼戾不仁、祸乱朝纲,自是独夫民贼。那袁绍、袁术、刘表等人拥兵自重,名曰清君侧、保汉室,可彼此间相互征伐,又与董贼何异?这天下干戈四起,苦的还是百姓黎民。你放眼四看,眼下西凉兵万众之数,哪个不钦佩于我,又有哪个敢不畏服于我?师哥这几年忍辱负重、苦心经营,才得有今日威势,再消得几年,董卓被酒色所毁,而师哥羽翼丰满,尽起雄兵,到时先诛了董卓李儒、再戮了奸邪谗佞,联合忠臣义士,辅佐汉室天子、运筹军政大权,修耕植以畜军资,畜士马以讨不庭,将袁绍、袁术、刘表、马腾等叛贼逐一扫灭。待平定了九州后,我再解甲归田,上教天子修行仁义、不违宁处,下令朝臣忧民劳苦、惜民货财,是时天下万民安居乐业,这才是普净、左慈两位师傅所求的太平盛世啊!可当今天子暗弱、朝臣腐化,这一切的一切,终需以无上强权、无上武道杀戮压服。师哥自甘为这乱世之鬼,受千万人唾骂,一心只求人间清平安乐……难道,师哥走的这条以武止杀之道,就那么不能被你所想所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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