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被杀

一个学校只有不到30个人能考上高中是什么概念？

我没去过好学校，但我也知道自己很垃圾。

一肚子火的从车上下来，两边就是十几个小摊子像请安一样的等着你，炒粉手抓饼的香味一个劲的往你的鼻子里钻去，勾动你胃里的馋虫。

我倒是还好。

因为出门的时候吃了一碗面，哪怕我知道到第三节课我的肚子就会咕咕叫，哪怕我知道那碗面并不合我的胃口，哪怕我知道其实很厌恶这样的早餐，但我还是吃下去了。

因为这会让我少遭一点咒骂。

如果是碰到妈妈她多情善感的时候，那种软刀子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就像是你已经吃烂红薯吃到反胃的时候，还有人往你肚子里塞一样。

很烦，真的很烦。

我目不斜视的从一众小摊子中穿过，眼神蔑视的看着那些大快朵颐的人。

全是添加剂。

全是地沟油，隔夜的食材。

老板那油腻腻的手，唾沫横飞的嘴……

说不定等下吃完就肚子痛了，吃久了还会营养不良，低血糖……

一想到这，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肯定了自己的不一般。顿时，足下生风，高抬着头走了过去，一直到校门口过门禁时，高扬的心情才被被忽略的烦躁给打败。

教室里乱糟糟的，作业给别人吵去了。

女生在聊着八卦，化妆品。男生说着打球，游戏。哪一个我都不想参与，但是没办法，你不参与就融入不了班级，融入不了就会被排挤，被排挤了就会……

就那么一下，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都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来了，果然坐在对面的人脸上已经露出一种戏谑而又残忍的表情来，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

是的，玩具来了。

我转回身子看了过去，自然也能看到跟在那个人身后的老师。立马就收起脸上的笑来，装作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把英语书打开，想要张口念，结果发现没几个认识的。

这一天天的，我到底在学什么啊？

就在我困惑不止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挠了我一下，无需回头，我就默契十足的背手从后面接到了一个纸团。

纸团有些大，有些重。

掂量掂量着，我就知道后面的意思了，如法炮制的传给了另一个人，顶着老师那懒洋洋还没有睡醒的眼神，偷偷的看着那个足有一个网球大的纸团一直传到那个人的手上。

嘴角无意识的动了动，眼神盯得更紧了。

打开，打开，快打开。

不知道多少个像我一样的人无声叨念着。

此刻，教室里除了老师，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人手上。

那人接到纸团之后，身子可见的僵了僵。

但是，她知道，必须打开，否则迎接她的是更加可耻的报复。

可能是几秒，也有可能是几分钟，等到她颤抖着手去揭最上面那层纸时，我都忍不住跟着屏气凝神，像盯贼一样看着她，生怕错过一秒一样。

开了，开了！

肾上腺素一下子彪到最高，我们看着当那层纸被剥开的那一瞬间，意思亮晶晶的东西闪了过去，然后就是哗啦啦的一摊红色的液体啪地一下流了出来。

离得最近的英语书，直接遭了殃。

下一刻，校服也同样遭难，腹部跟裆部那蓝色的衣服面料一下子就变成了有些黑红的湿润颜色，挑动起了我们的兴奋神经。

如果不是因为有老师在上面，恐怕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桌子大笑了。

太好玩了。

更好玩的是她的反应。

我们早就笃定她不敢告诉老师，因为告诉了也没用。所以，在看到她躬着上半身，刘海过长的面孔直接藏在了阴影里时，我一点都不意外。

果然又是这副样子。

阴沉沉的。

真招人厌。

突然，我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来，眼神飘到同桌这边，发现他还捂着嘴在憋笑。眼神再一转，原本她还有些颤抖的身子，突然就一动不动的了，像一个殉道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

太阳升起来了，从窗外照进的教室里。

但唯独她所在的那块地方，阴暗一片。

……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肯定很恨我们吧，恨不得杀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