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爸爸的礼物

熙攘的小学门口，下午四点，学生鱼贯而出，母子俩走在路上......

“妈妈，你怎么来接我放学了？是不是我们又要搬家了？”

“当然不是啦，妈妈把下个季度的房租，刚交给了房东叔叔。咱们还能继续住啦！”

“太好了！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里，同学已经都能叫上名字了。妈妈，你看！”

“这是什么？玻璃球？”

“嘻嘻，是弹球！我和小胖一队，在我们班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弹球是小胖送我的，让我好好练，下周和外班的比！”

“哈哈哈，弹球也有比赛？玩归玩，别耽误了功课。”

“没有，妈妈，老师今天在班上集体表扬我，说我作业整齐，团结同学！看这是奖励给我的铅笔和橡皮。”

“真棒，儿子！妈妈今天也发了奖金。咱们去庆祝一下！”

“好啊！妈妈你太棒了！那咱们怎么庆祝？去，去市场？我们很久没去市场了。”

“好，你的球鞋破了，正想给你买双新的。咱不捡人家的剩鞋了！”

“不，妈妈，二毛妈给的鞋还能穿段时间，再过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下学期再说吧。妈，其实，我看二毛妈穿的那件翠绿色的毛衫好看，你也买一件吧。你穿肯定比二毛妈穿得好看！”

“呦，我儿子都会帮妈挑衣服了！以后妈的衣服，都你帮我选吧。不过那得等以后，妈现在在酒店，有工服，酒店里有暖气，冻不着。这旧衣服够暖和，不用买了。”

“买吧，咱们一人一件礼物。妈，我还想，还想给爸爸买件礼物？”

“给，给你爸爸买礼物？那，买什么呀？”

“秘密！到了市场再说！”

旧式宿舍楼，地下一层隔断间，门打开，母子俩前后进屋，儿子将手捧的鱼缸放在四方桌上，拿出装着小鱼的塑料袋，倒入其中。低头穿上新买的白球鞋，妈妈套上翠绿毛衫，将花插在瓶中。俩人面对着墙依偎站立。

“爸，我到新学校3个月了，认识好多新同学，还交上了好朋友，他叫小胖，他还把他喜欢的弹球送我了。”

“他爸，我新工作挺好的，老板人好，管一日三餐。借钱给我，让我搬的家。房东也好，没收我们押金，时常照顾着我们。”

“爸，我们买了金鱼，是你最喜欢的红水泡！和之前家里养的小红一个样儿，我特地挑的，你看喜欢不？我还给它取名叫小红。爸，你以前照顾小红，真精心啊，你走后没多久，小红也走了……你说过天父就是像你照顾小红一样，照顾我们。我觉得吧，一点儿没错！你走后，我的衣服鞋子都是二毛妈给的，有的二毛都没怎么穿，把他气得鼓鼓的，哈哈。对了，爸你看妈妈给我买了新球鞋！和我刚上学时，你给我买的第一双球鞋一样。那还是你偷着从医院跑出来给我买的。我现在都还记着护士阿姨说你的样子。”

“他爸，我送你一枝百合花，收摊时老板送我们的。没要钱，你也好久没见着百合花了。你以前最喜欢百合花，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老爱给我唱《谷中百合花》，可你唱歌跑调啊，怪不得诗班让你去接待组，哈哈。你看这枝百合花，别看它是花房老板要扔掉的，插在瓶里，开得多好啊！”

“......”

“爸，我和妈妈好想你，特别特别地想......”

“他爸，你以前从来不骗人！这次，你咋把我们娘俩都骗了，你说你肯定能好起来，不会撇下我们，可你怎么就走了呢。丢下我们娘俩，就这么两腿一蹬，说走就走了......”

“......”

“可他爸啊，有一句你没骗我们。你说：耶和华神看顾孤儿寡妇！嗯，这是真的！蒙神怜悯保守。我们挺好的！你也看见了，我们娘俩越来越好。等赶明儿天气好了，我带儿子也去跑山。就像你没病前，带我们娘俩在山上跑，风一刮，山上的树，被吹得嗖嗖响，你常对人说：“风虽看不见，但只要看见风吹树动，就知道风的存在。就像我们虽未亲眼见神，但祂一直都在。”你讲的，我们都记着呢。”

“爸，知道你现在和天父、主耶稣在一起，不会疼，再不会生病了。我就没那么难过了。不过，我想知道，天父祂老吗？主耶稣的钉痕还能看见吗？”

“你这孩子，到了天堂，见到天父和主耶稣，不就都知道了！"

"嘿嘿，也是！爸爸，我能照顾好妈妈，就像你在的时候一样。我听你的话，读好书、上好学。还坚持去主日学，读圣经，多祷告，就像你以前教我的！爸爸，我爱你！”

昏暗的灯光，映着墙上的黑边相框，黑白相片中的男子，面如枯槁，但定格在照片里的他，笑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