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鸣樱——刚好遇见你（45）

【现代】鸣樱——刚好遇见你（45）

第四十四幕  漩涡树的自白（1）

漩涡树任职于当地的一家知名出版社，是文学版块的主编，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对他而言是最舒服的一种状态。但最近一段时间每天下午五点半下班后他并不急着回家，他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再过三个月就是他母亲春野樱六十岁的生日，他决定写一本书送给她，他大学时读的是中文系，再加上这么多年在出版社工作的缘故，按理说写作该是很容易的，但他还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去问妻子美纪，妻子看了一遍他写的东西，直接扔进了纸篓里，漩涡树并不觉得可惜，相反还笑了，“真是的，结婚后还是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美纪口齿伶俐，怼的他哑口无言，“你写的这些东西跟小说似的，有半点真实性可言么？”

漩涡树打开电脑，将存稿全部拉进了回收站里，清空它的同时植根于他编造的记忆而出现的父母也随之消失不见。

于是就有了以下文字，属于春野樱跟漩涡鸣人的真实故事，由他亲口讲诉。

据说在我出生前爸妈曾经很严肃的讨论过要不要生下我这个问题，真是的，这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么，我反问老爸，老爸却不以为意的说当然了，养一个孩子是很不容易的，你以为当你老爸很简单么？

老爸说我从小嘴就欠，当下就反驳他，“做你儿子也很难的好吧。”

结果谁也没让着谁，吵到老妈不耐烦了，直接将我跟老爸赶去了隔壁爷爷奶奶家，这是老爸告诉我的。但我想真相绝对不是这样，以老妈成为警界名人后的脾气来说，老爸铁定是在某些部分撒谎了，比如说赶这个词用的就不是很准确。

七老八十时依然很漂亮的老太太——我的奶奶漩涡玖辛奈女士脾气也跟老妈一样火爆，见到老爸那张脸时没有丝毫笑意，从老爸怀里抱走我，眼刀子落在他身上，二话不说把门一关，不顾老爸狂拍门板的声音打开了电视调到我最喜欢的动画节目，面前是我最喜欢吃的零食还有早就切好的果盘。

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因为她比老爸老妈还要了解我，但说实话我更喜欢跟爷爷在一起玩，退休前在医院当医生的爷爷不会限制我吃冰淇凌，这点爱好全家就只有老妈和奶奶不会允许。

小孩子的记性储存时间不长，好多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但我依稀记得奶奶把我抱在膝盖上一块看动画片时的情景，留在我回忆里的她留着一头红发，据说那是天生的发色，而我的头发偏向于樱花的粉嫩，又有着父亲的坚硬发质。

“你是我们家里的小男子汉啊，不要老是惹妈妈生气。”

我嘟囔着，“我没有。”

“你爸爸已经受到惩罚了。”

这是威胁？

“什么惩罚？”我倒是很好奇，多问了一句。

“想知道？”

我点头又摇头，咬着苹果片专心看动画片，后来奶奶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想想还是很好奇，有些事情错过就真是没有可能挽回了。

一晚上才写了不到两页，临睡前妻子美纪问他有灵感了么，他掀开被子刚躺到了床上，美纪翻了个身缩进了他的怀里，她睡觉时习惯抱个东西，以前那是玩偶熊的功能，结婚后成了他每晚都需要适应的事情，最近似乎身体已经习惯了。

“嗯，写了点，不过有些东西也忘的差不多了，有些难办呢。”漩涡树不喜欢在有灯光的环境里睡觉，所以入睡前都会把房间所有的灯光设备都关上，手机也翻过来扔在别处，绝对不会放在枕边或床头。

“妈妈那倒是有你不少趣事，虽然有些破碎，但还能拼凑起来。”美纪在黑暗里的声音比平时要清雅，她学过声乐，是天生的好嗓子，漩涡树喜欢听她说任何话，哪怕是极其琐碎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也令他愉悦。

“听说你上中学时就给女孩写过情书，还特地去问过妈妈该送给女孩子什么样的礼物？”美纪问道。

她的话翻开了某页历史，漩涡树想起了那次令人尴尬的事件。

我上小学四年级时班里有个小女孩喜欢我，事实上我觉得全班女生都对我有意思，这绝不是自恋，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从小到大关于夸奖我长得好看的叔叔阿姨络绎不绝、从未断过，这得感谢我老爸老妈的优秀基因。

其实我也有点喜欢她，但当有一天我发现她某天穿了一件我很喜欢的粉红色的连衣裙时，我就不喜欢她了，在我心里能够穿那个颜色衣服的女人只有老妈一个人，那是她跟我之间超乎血缘的联系，拥有跟老妈同样的发色是我人生中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就连老爸也不能破坏。

说实话我觉得老爸是我的仇人，可能因为我是个男孩，不是他想象中的能够抱在怀里四处炫耀的女儿，他对我似乎有很大的不满，跟小情人对立的不就是仇人么，所以我深深觉得我俩前世一定是仇敌，每当他露出那种灿烂的笑容时，我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那天学期末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老爸很早就等在门口，一见我出来就忙降下车窗，那张年轻的脸难以想象他已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父亲，而我就是那个被朋友称作“幸运子”的少年。如果你见过我的老妈，眼前这个人也就算不上青春年少了，老妈的神颜简直像是一个传奇，人都会老的，她却是永存在照片里的人物，精致如画。

老爸无数次感叹这都是他宠出来的，这话我反驳不了，但还是嘴欠的添了句，“怕老婆又不丢人。”

怕老婆的老爸指着我的鼻子说，“小子，我现在过的就是你以后的人生，别得意，总有人能治你。”

我冷嗤一声，立下了誓言，“不可能。”

我并不决心过老爸这样的生活，我会是自由的，像一只躲在云端的白鸟，我可以藏身于白云深处，我不想出来的时候就谁也抓不住我。

十四岁的我思想稚嫩，仗着一张老天赏饭吃的脸不把任何一个女孩放在眼里，其他人都觉得我不会有安定下来的那一天，他们认为我的人生会是浪子的一生，只有老爸轻描淡写的洞穿了我。

我从未告诉过美纪，也就是我的妻子，我对她的爱是漫长而悠久的一段岁月，我默默的看着比我大了三岁的美纪跑在前面，我一直追不上她的步伐，三岁就像是个天文数字，我跟她之间是一指宽的长河，我每走一步那条河也向前一步，美纪就在河的另一面，我却怎么也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