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枕听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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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青青兮欲雨

在梦意阑珊中，母亲喊我的声音与晨云狭缝里一缕耀眼的旭光同时透进门缝。徘徊与瞌睡化蝶的惬意里，终究抵不过晚起的愧疚，遂起床洗。此时，母亲已在地里干了一会活了。这刻回来，准备好早餐后，领我一起去果园培土。

晨光洒在碎石路上，鸟鸣跃出了苍翠的深林。趁着天凉气爽，快速锄了一两畦。因前番雨多，土质胶硬，不一会儿便微汗淋淋。借此，便伸伸懒腰，蹲下捡起小念珠般的青果，瞄逗不远处蹁跹优雅的喜鹊。笃笃笃，悄悄而来啄木鸟敲树的苍远；咕咕咕，杳杳而来布谷鸟殷切的雨信；唧唧唧，纷纷而来白头翁缠绵的恋曲。赏心乐事的良辰故多，但农家之事不可轻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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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卧看满天云不动

天天有鸦雀映眼空啼，天天有锦鸡踪迹难寻，天天有蛇兔提心手痒。闷闷热热，锄锄刨刨，几滴汗水落下，母亲的大道理早萦绕风散。今天干活的程序是，她先把土翻起，然后我负责把地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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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父亲没来，母亲的工作量小，我勉为其难的跟着她的进度。尚可安慰人心的是：可以精耕细作。灵巧的耙，来回勾土填平凹凸；上下拍土敲碎疙瘩；弓腰侧视察看哪儿还未齐整；举耙退出畦垅不让脚印凌乱。顺手让畦垅棱脊坚挺如城墙规整，如此如此，貌似业已听见苹果早熟的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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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空卷玉花

活干多了，便学会照顾自己：偷闲小憩。远处，一块驼峰似的田地里，苜蓿繁茂如水蒲，地尽头便是危崖峭壁。壁上，悬吊着荆棘，挤挤嚷嚷着繁琐的碎花。山间白杨力刺青天，晨光流连在阔叶深处，波光粼粼。目随神骛，麦浪风涌金波，玉米秋田横翠。猛然回首，农活落下许多，挥锄挥汗，忙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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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找不到一片阴凉歇脚，百无聊赖的太阳单调的吐着火芯。唯有高蝉震彻林樾的清响，伴着如嵌画般的屯屯果囿里被风吹出的水汽，让人心旷神怡，混同希夷。到家不顾谦谦君子之形象，疯狂的冲洗一番，便着床即瘫，一枕黄粱归空，母亲早已在厨房的炎炎水汽里备午餐，饭前自我愧疚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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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暖日明霞光烂

田家少闲月，赤日似火烧。即便是黄土高原的西南边缘，依旧蒸发旺盛。父亲侵晓已去夏禾灌水了，中午我提了杯浓茶，拿了本书，把他换岗回来午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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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昏昏沉沉，失去艳夏应有的光泽。稍稍平整畦渠，安放好水管，热汗粘汁已从每个毛孔针涌。唯那干风徐拂，尚有鲜鲜凉意。不敢怒目太阳昊空孤行，只是小小的渴望能有云影徘徊。弱水随渠流泛，我自于树荫安心翻书，眼前不时被风鼓胀了蛛丝如扬帆，鸟鸣蝉噪的空山略微凄凉，仍不失为一种失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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