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家荡产买了一把剑,准备喝完这碗酒就上路,回头看见你的笑容,就忘记了江湖。
盗早就被定义做坏人,就默认具有坏人的属性,既然我是盗自然要做一些坏人该做的事。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乱世纷扰里我只想养活我自己,顺带着接济下和我一样吃不起饭的人,反正富人宽阔的很,弄出点来大家可以一起快活,那天我兜着银子从屋顶翻出来,准备去胖子的餐馆搓一顿。
胖子,我喊着,今天开开荤,胖子应声出来走到我跟前,我趴他耳朵上说,那天咱俩弄得野兔子呢,弄点上来咱俩喝点,哥们今个挣了不少,胖子左右看看饥荒年也没几个客,他还是把我拉进了屋,叫我等着。
我端着银子正高兴听到外边有人议论,年荒盗行,银子本来买口粮都不够还要被偷,又抱怨干我们这行的不是好东西,我从来不偷穷人的钱,一来我也是穷人,二来他们也没几个钱,所以我很生气他们对我这个行业的一概而论,说我们是一丘之貉。
我听不下去了,出去找到了那几个姑娘,当众掀了他们的裙子,然后冲他们说脏话,来来来,大爷看看这水灵哈跟着大爷包你吃饱啊,一通发泄后我得意的回去,听他们在身后骂骂咧咧,有个胆大的跟了过来,气冲冲的跟我说,有种去打仗啊,大男人什么都干不成就会在这调戏姑娘。
我恨别人骂我无能,因为我干的是衣来伸手的活计,我不是懒,我不愿意做一个拿着锄头淘了一天地赚不到一袋粮的苦农,凭什么高家大院珍馐醴酪都是他们住,凭什么粗布麻衣早起晚归就得我来做,我气不过,我又只是一个人,干不成翻天覆地的大事,也没有什么抱负,我用我的方式跟这个风气反抗,我以为这是一种正义,所以我讨厌被人当成一般的盗骂来骂去,反正你们说我是坏人那我就做点坏人该做的。
我又掀了她的裙子,我不想跟她理论,太费劲也不想让人觉着我自命清高,姑娘生气了,攥着小拳跺脚,还有点可爱,后来她大概是发现并不能把我怎么样,气了一会之后平静的站在那,低着头,我以为她哭了,我看不惯姑娘哭,尤其是水灵的姑娘,她们就给人一种心碎的感觉。
我手足无措了。
我难道要去哄一个小姑娘,这也不是一个盗该干的事,一走了之,我又不忍心,所以我也站在那,无辜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胖子叫我了,他把手上的油擦在围裙上瞅着我俩。
姑娘见有人出来了,落了泪,背过身走开了,她走的很慢,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觉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进了屋我还在看她,直到她青色的衣带消失在拐角,胖子估计是觉着有点尴尬,说,就一姑娘这点破事你以前也没少干啊,快吃吧别瞅了。
胖子是我的好兄弟,这年头吃不上饭,我去山上套野兔子,碰见他,他胖动起来不是那么顺溜,都是穷人我就帮他,我也多个伴,我俩就这么蹲在土坡下等兔子,他跟我说了很多事,之前就是看上了一家人的姑娘,人家嫌他穷,跟着他吃不上饭,嫁了一个富家小伙,从那时候胖子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家饭店,就开在那个富家人门前,我说兄弟老哥挺你。
当时一穷二白的我们谈天说地,骂骂玉帝老儿弄得这荒年,骂骂朝野上那些奸臣侠盗,骂骂古时候的圣贤,一堆大道理都是屁话,并不能用来当饭吃,就是想起谁骂谁,日子过的也到快活,后来我腿快做了盗,弄出来的银子也多起来,除了吃喝其他的留给胖子,胖子小心的藏起来,后来他跟我说开了个餐馆,虽然不是在那家人门口,那里的地皮太贵买不起,我说行啊兄弟,以后你好好整我有钱了就去你那,以后咱还是吃兔子,他说嗯,胖子话不多,很憨厚,也感激我,愿意为人两肋插刀,是个好朋友。
就是这个话不多的在我面前说起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姑娘,染布作坊里的二女儿,这年头穿衣服就得要布,所以她家的光景还不错,姑娘喜欢青色,有时候和其他的姑娘逛逛街,今年也不小了,家里人都挺好也希望她嫁个好人家……我一点也没听进去,只知道拐角的那个染布坊里有我的一个心结。
晚上我溜进那家院,姑娘在读书,穷苦人家少有人读书,废灯耗油,我倒是对她倾佩起来,我把银子放在她门前就走了,觉得这样也对得起她,也好让自己不那么揪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愿意走,我站在姑娘窗前,月光很清冽,凉爽的空气像一条纱被盖住了喧嚣,风吹着那棵枇杷树,叶子摇起来沙沙作响,光影的婆娑像是她面前起伏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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