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南行散记（九）自带的光芒

旅游就是这么奇怪，如果没有特殊的导线，一些记忆就永远沉睡在黑匣子中，再也不会浮见天日。旅游为我们提供了极为独特的氛围，让记忆木乃伊般的站立起来，逐渐充盈水气，恍若再生。

——毕淑敏《非洲三万里》

离开朱自清先生的故居，我们很急切地要去看瘦西湖。黄包车夫却并不急着结束这单生意，他说：“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带你们去天宁寺看看吧！”我和夫君都极力表示对寺庙不感兴趣，黄包车夫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蹬起车，慢悠悠地甩出一句话：“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来扬州怎么能不看看天宁寺呢？”

我们不好推辞，只好任由这个车夫拉着我们在扬州街头招摇，但我却在心里怨起他来：“这个车夫也真是的，把我们送到瘦西湖，他不是可以继续招徕生意吗？”

黄包车在扬州的街道上穿行，可惜我没有记住街道的名字。车子走到一所名为东关小学的学校门口时，车夫停了下来，说：“你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这里是江泽民的母校。”哦，车夫这么一说，我才记起，刚才在东圈门，他曾指着一扇黑漆的大门说：“这是江泽民的旧居，江泽民的叔叔也是盐商。”可惜紧闭的大门并不欢迎我们进入参观，我们只能凭借影视剧中的画面，来想象里面的样子了。

【原创】南行散记（九）自带的光芒

下了车，我们在学校门口流连，校门正在修葺。校门左侧的墙上写有“善习善化善为善行一生”的字样，右侧的墙上写有“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的字样。大门左侧的柱子上书有“古渡夕歌属唯一东关”的字样，右侧的柱子上书有“书启兴学绽不二琼花”的字样，柱子上的字体像是隶书，而且有好几个字是繁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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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查阅资料才知道，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字，却向人们讲述着悠长的历史。

东关小学始建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4月。学校最初名为笃才学堂，解放后更名为东关小学。三十年代江泽民曾经在这里读书。

很多人还记得李叔同先生的《送别》，却少有人知道东关小学大门柱子上提到的《夕歌》。《夕歌》是学生们放学时所唱的歌，所以也称《息歌》，由于歌中唱到功课，所以又称《习歌》。

《夕歌》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学堂乐歌”之一，大约作于1902年，由李叔同先生填词。《夕歌》是江泽民在东关小学读书时的校歌。校门右侧墙上的“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就是《夕歌》中的歌词。

大门右侧柱子上的文字中提到的琼花，则是扬州的市花。确切地说，我觉得在扬州琼花已经是一种文化，而不仅仅是花的名字。比如国庆路上姜娴大姐的书店，不是也用了琼花来命名？这可不可以看出扬州人对琼花的钟爱？一个地方的人钟爱某种花，一定有深厚的历史原因，就像藏民从不吃狗肉一样。

据考证，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琼花就出现在扬州城东。琼花是我国特有的名花，它风姿淡雅，风韵独特，有“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的美誉。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欧阳修担任扬州太守时，因为惊异于琼花的珍奇异质，在花旁建“无双亭”。他还曾做过一首《琼花》诗：

天下侍女号飞琼，

不识何年谪广陵。

九朵仙风香粉腻，

一团花貌玉脂凝。

名闻琳馆无双心，

心在瑶台第几层。

肯使落英沾下土，

飘飘应是学飞升。

从古至今，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够激发人们无限的遐想。

这所有着百余年历史的小学，它的存在其实就是一种讲述。也许，它连扬州历史扉页上的一个标点都算不上，但它自带的光芒依然能够点亮很多孩子的心灵，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在东关小学门口站立了很久，黄包车夫说：“二位，咱们该去天宁寺了，上车吧！”

黄包车载着我们直奔天宁寺。

2017.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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