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道身影分开,相对而立。
比武结束。
在张楚生使用“指尖流年”这一剑法后,胜负便已经注定了。
“哐当”一声,九环刀从周同锴的手里跌落,砸得战台摇摇晃晃。
他半跪于地,张楚生手里的剑尖正对着他的额头。
“我……败了。”周同锴神情复杂,满脸错愕。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同龄人里的老大,享受着无比荣耀的光环。
但是现在……
张楚生可没空理会周同锴脑海里的想法。
因为他将手里的剑放下后,便发现一道闪着光芒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顺着那道目光望去,便见一道衣着素衣长袍,头衔玲珑玉簪,面容清丽的女子站在那,宛若凌波仙子。
张楚生跳下战台,翩翩行礼道:“在下张穹,见过临安郡主。”
九公主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张楚生说完,便将头偏向周百吉,“周大人,不知道您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周百吉看到他的儿子在众人面前丢脸时,怒火噌地冒了出来。好不容易拾掇完张衍甲,让他无话可说,现在张楚生又给他添堵,找他兑现诺言。
好一个张家父子,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九公主就在身边,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当然,本大人说话一向言出必行。”
一旁的九公主微微蹙眉,向周百吉投来询问的眼光。
周百吉本想搪塞过去,以免多生事端。
不料被张衍甲先一步抢了去,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九公主。
“哦,还有这回事?”九公主听完点了点头,她原先是对张度没啥好感,不过现在嘛。
她悄悄的打量着张楚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接近他,问问他当年发生的事。
“既然是赌约,自然要愿赌服输,”九公主下令道:“我看张楚生武功出色,对战中能以智取胜,由他领兵正好合适。周大人你就留在此地,随时候命。”说完又对一旁的侍卫吩咐,侍卫领命离去。
“是,九公主。”周百吉闻言,轻叹了一口气,但他对张家的怨恨更深一步。
好好的一盘大棋就这么废了,我该怎么向上面交代啊?
张楚生谢过九公主,正准备对身后的甲士发令时,却见九公主突然以手扶额,脸色格外惨淡,竟两眼一闭,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毫不犹豫地,张楚生瞬间从后面抱住了九公主,让她卧倒在自己怀里,随后用食指去探她的鼻息。同时示意大家冷静。
“快去请郎中过来。”
卧房内的雕花檀木古床纱幔层层,隐约可见曼妙身姿盈盈而卧。
九公主眉如新月,朱唇微张,蹙眉梦呓,那模样,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张楚生,不要走,你不能丢下我,我害怕……”
一旁服侍的碧蝶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九公主难道和公子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待碧蝶细想,九公主却已缓缓苏醒,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她发觉自己正处在陌生的环境里,旁边还站着一位丫头。
“丫头,这里是什么地方?”
碧蝶赶忙扶着九公主,诚惶诚恐道:“禀临安郡主,这里是天心阁,在郡守府上。”
怎么会在郡守府上,我不是在周家晕倒的吗?
“临安郡主有所不知,是我家张公子及时发现并请郎中过来……”
她好像有点记起来了,在她倒下的最后一刻,一双强壮的臂膀将她托起。
“那他在何处?”临安郡主面色微红,轻声问道。
“公子前不久来过,看您还没有醒便离去了,嘱咐我好生照顾。至于现在在哪,蝶儿不知……”碧蝶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刚刚可曾有说过些梦话?”九公主注视着对方。
碧蝶低下头,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该不该说呢?
正当她犹豫之时,门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古琴声,似“白雨跳珠乱入船”的猛烈,又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迈。
九公主双眼放光,好一曲《相忘江湖》!
她自顾推门而望,便见斜对面五步之遥处有一六角宝亭,亭前小径弯弯绕绕,却最终通向此地,左右两旁开满各色花朵,美不胜收。
最显眼处,是月色笼罩下那一袭白衣黑氅的挺拔身影。只见他轻抚琴身,中指和无名指在七弦之间来回拨转,刚刚的声音便是源于此处。
待她步入到亭内,一曲终了。
张楚生抬起头,望向九公主,发现她的脸上,还隐约可见未曾退却的苍白。
“临安郡主,这边坐,”他放下盘龙琴,指了指身旁的石椅,“现在感觉怎么样?”
九公主美眸凝视着张楚生,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却显得有些陌生了。
“已无大碍,明天可按计划执行。”
张楚生闻言点了点头,的确不能再拖了。
“不过临安郡主,眼下你身体初愈,不妨留在府上,我好让碧蝶陪你……”
九公主静静地听着,她既高兴,又有点失落。
末了,她摇摇头,对张楚生说道:“没人的时候,你也不肯叫我的名字吗?”
张楚生心头一颤,目光与九公主相对。他终于低声说道:“书窈……”
武书窈将自己的玉手放到张楚生温暖的手里,然后十指紧扣,柔声对他说:“楚生,别再离开我了好么。前番日子我在广南郡的春望县赈济灾民,没想到正好遇上起义军大肆掠夺杀戮。
我当时害怕极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可是却不知道你在哪,只能跑到附近寻求帮助……”
虽然她贵为公主,被天子视为掌上明珠,然而她现在,只是爱而不得的女子。
张楚生看着武书窈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
“书窈,你没怪我当初向你隐瞒吗?”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不向我透露也在情理之中。”
武书窈将头埋进了张楚生的怀里,轻声说道:
“傻瓜,其实自三年前临安一别后,我就通过各种途径调查过你。一开始确实受不了,觉得你在欺骗我,后来我发觉朝堂之上风波诡谲,你没有暴露是对的。”
张楚生苦涩一笑,连忙解释道:“其实连我父亲都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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