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赶上红黄蓝发酵时上映,影院排片少,但深夜还是不少人前往观看。
电影结尾的新闻播报中提及滨海市,让人想起四年前轰动一时的海南校长猥亵学生案。导演文晏早在四年前就开始打磨剧本,既希望反映事实,又渴望融入新的思考。
被猥亵之后,谈何云淡风轻
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没有催泪悲情的细节展现,没有精巧细腻的画面构图,但就像阅读一篇叙事散文,将故事娓娓道来。三个少女、两对父母、警察、医生、律师、甚至是街头的混混,面对同一事件的不同态度,又展现了什么呢?
受害少女,一人成绩优秀更像是单纯的乖乖女,一人父母离异更像是叛逆的差生,却同样对性缺乏认知。直到宾馆清晨醒来,似乎并未意识到被侵犯,照常去上课,只当是身体不适,乖乖女才把因由告诉父母,才有了后来去医院的体检,有了律师和警察的介入。
当第一次做完妇科检查,乖乖女好奇说了句,“处女膜是什么”;当面对警察取证时的第二次妇科检查,专家宣称少女下体完好,乖乖女一脸如释重负,“医生说我们没事”。即便知道了被猥亵,父母也从未向孩子解释过任何性知识;两对父母也从未想过对孩子进行心理疏导。
或许她们年幼,加上性知识的缺乏,可能只是以为被侵犯了,但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忘。或许父母也担心,比起被猥亵,女儿的名声似乎更重要,换个学校重新生活,也能忘掉一切。而云淡风轻,又谈何容易?
影片中,对少女进行猥亵的是某会长,最后连警方和医院都能帮其做伪证,可知地方权势非同一般。面对这样的起诉对象,乖乖女的父母希望息事宁人,比起让当事人拘留入狱,更愿意接受和解,会长承诺让孩子换到更优的私立学校就读并负担学费。
比起猥亵,家庭关系的僵化让小文更为绝望
叛逆女的父母早年离异,她跟随暴躁的母亲一同生活,母亲坚持要起诉,父亲虽然身处底层,但也从未接受和解,仍希望讨回公道。这样的态度看起来似乎更正常,但叛逆女就因此更幸福吗?
影片从未直面讲述叛逆女小文的原生家庭,但通过支离破碎的展现,似乎比起猥亵,家庭关系的僵化让小文更为绝望。母亲不满父亲一事无成,终得离婚,却染上了烟瘾,脾气暴躁,小文被猥亵当夜,就是因为和好友唱K过晚担忧回家被打,才偶然上了某会长的车。
面对律师朋友的盘问,小文母亲的一句,“难道发生此事是因我而起”,更显绝望;直到得知此事,母亲想的从来不是如何安抚女儿,而是你特么丢我脸的一耳光;继而是放大对女儿和前夫的不满,将生活的不如意全部发泄在孩子身上,直到小文离家出走。
当看到小文抱着心爱的小鱼走向阳光,看着她和好友无忧无虑地嬉戏,看着她无助得抱着律师阿姨哭泣,你会感到,令小文最绝望的从来不是什么会长,而是自己的母亲。
即便是回到这几天病毒式传播的红黄蓝事件,哪怕是近百万网民义愤填膺,最后可能还是家长被约谈,接受和解;然后这件事又很快会被其他的热点新闻覆盖,继而沉睡在众人的脑海里。而我们的孩子依旧缺乏性教育,缺乏一个良好的保护机制。
小米, 不过只是个掌握证据的旁观者
《嘉年华》的叙事逻辑更像是平行蒙太奇,一边是猥亵当事人家庭的故事,一边是目击者的心路历程。
女主角小米流浪在外,终在滨海小城的一家旅店打工,她是猥亵案唯一的目击证人,却不愿作证。而她一直很在乎的证据,不过是想通过监控视频去威胁会长,从而能拿到伪造身份证的一万元。有了身份证,就不在是黑户,就能留在旅店打工,这似乎是她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而猥亵案本身也就与她无关。
孤独的小米面对猥亵案,不过只是个掌握证据的旁观者。
影片最后,会长、连同警察和医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座象征着性与欲交织的玛丽莲梦露雕像也从沙滩拆下。
当载着雕像的货车从小米身旁呼啸而过,精心打扮的小米也似乎走向了另一种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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