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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刚过一半,着晓学校开始放月假。因为本月提前放月假,除了平日早餐的糌粑,学生的定额水果也一并发下去,每位分到五个苹果。才刚吃过早餐,家庭距学校近的学生已走出校门。有些家长骑着摩托车前来接孩子回家。有的居住地实在太远,要骑上三个小时的摩托车,怕是已经在青海与西藏的省界上了,那里是学生说的“远方的远方”。好些学生纷纷向老师借手机通知家长来接。女生的等待是焦急的,她们收拾好行李后,在校园里来来回回,漫无目的,男生则在寝室里追逐戏耍。午餐时间后,校园里只剩下四、五名没被接走的学生。老师们迅速行动起来,已将行李收拾好,等待搭车返回县城。四辆车已经在校园主干道上排成一线:一辆奔跑五年的长城小皮卡,一辆运送物资的卡车,两辆教师的越野车。
此次,戴老师难得进城一趟。儿子即将返回绵阳,开始新的学期。戴老师会送他到玉树乘飞机离开。我脑海中还残留着戴老师温情脉脉地看着儿子喝鸡汤的幸福。
另一边,索南老师曾向县教育局提出调职申请,希望能在县城的小学任教,理由是与家人分居两地着实不便,手上还有两小孩需要抚养。通过她一番人际关系上的走动和送礼,县教育局批准她于九月去囊谦县第三完全小学任教。放假前一天,晚餐后,索南老师与代吉卓玛、仁青措毛聊了很久,代吉卓玛还流下眼泪。仁青措毛曾私下里对我说,她觉得索南老师是教师中品行最佳的。两人平时聊天、互助甚多,仁青措毛自然也是不舍她的离开。车辆即将出发,代吉卓玛的眼圈依旧红红的。我走到索南老师乘坐的车旁,准备隔着车窗说些再见的话语,只见她眼下有泪痕,鼻头红通通的。“你不要看着我,”她摇起暗色的车窗玻璃,遮住她潮湿的面庞。记得七月上旬,我曾问她,“‘索南’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福报,”她回答。
就这样,我的八月服务期在送别仪式中结束了。
八月初,一名来自成都的大学生小莲,来到囊谦青年协会的儿童之家做志愿者,与小月一起服务。小莲更加文静、内敛,少言寡语。小月在之前的暑假里也曾在其他地方支教,因此,她具有更多与不同人群打交道的经验。在这一个月的服务期里,她主动承担起购买手工材料、接送在香达学校就学的儿童之家学生。
从香达学校出来,沿主干道向西五百米,拐进一条老旧居民区的深巷子。第一次,是小月带着好几个学生迎接我。不善言辞的我,内心对她很是感谢。走到底,推开两扇高高的铁皮大门,一片水泥铺就的院落,高台之上一栋单层平房,这就是围墙之内的“儿童之家”。走上高台阶梯,进门就是小教室,摆下十张课桌椅,西面墙上挂一块小黑板,留下几个粉笔字。她俩主要帮助学生补习汉语文、数学两科。靠北的墙面上有三层书架,有不少家盒子公司淘汰的绘本。儿童之家的孩子均为一、二年级学生,家在县城郊外牧区,在学校没有哥哥姐姐照顾。十几天下来,学生们都喜欢与两位可亲的大姐姐玩耍。可一旦辅导作业,两位姑娘便头疼起来:学生薄弱的汉语基础大大限制他们对课文的理解。
那一个月,阿成经常去儿童之家。每个周末,学校食堂停火,医疗角可没有什么炊具。以往,阿成会在校门口附近的餐馆解决一日三餐。光顾的次数多了,他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一周前后点餐相同,结账时价格有些出入,“这老板算账是乱来吧。”而今,他可以去儿童之家品尝两位女生的手艺。阿成不会空手而去,拎上在餐馆里买的油炸花生米或者卤猪肉、卤牛肉,共享聚餐之乐。与阿成共同举杯小酌青稞白酒的只有小月一人。安静的花儿也会被人欣赏,阿成和小月跟我说起,小莲又要和那位藏族青年约会了,见面地点总是选在阿育王金佛下。小莲没有辩解,看来情况属实。
时间一长,才仁永仲和白玛措毛都能察觉到阿成的乐事。每当我问起阿成在哪儿,白玛措毛微微一笑,换一种严肃的口吻:“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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