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离开十二年了,突然想念您。今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世界一片漆黑,望着窗外,更是一片黑暗,我感觉有些冷,也有些害怕,忽然间,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您,奶奶,您在那边好吗?那里也有喜怒哀乐嘛?
窗外黑暗的一片却浮现曾经的点点滴滴,您那长满皱纹的脸庞以及长满老茧的手,您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让我对您充满了恐惧,从小我与您相依为命,您却因我不是男孩而对区别对待。
我曾努力尝试过,希望有一天得到您的宠爱,但是您那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无法改变,终于我失望了,有了埋怨,幼小的时候多希望能离开您去飞翔,可那时我还是小孩子,我时刻盼望着长大。
那天,我离开了您,因为升中学,不知为何,有一种不舍的感觉,但很快就被升学的喜悦激动冲淡,暗喜自己可以逃离您的手掌,从小没有父母陪伴的我很快就习惯了新环境,也不觉得孤单,但夜深人静时还是感到失落,想起您守着一栋空荡荡的房子,肯定很孤单,你也很想念爷爷吧,那个我都记不清脸庞的爷爷。
突然间我感觉对您没有那么怨恨了,只是幼小时候的赌气而已,当我周末回去,我把用生活费省出来给你买东西回去,本是想讨您欢心,可你一脸严肃说您不爱吃,买菜回去您也说浪费,还训斥我乱花钱,我感到很懊恼,好心买东西孝敬却被教训。
后来回去,我总是板着脸,您也总是沉默不语,渐渐的我发现您日夜衰老。终于,您认不出我了,我叫您,却问我是谁,亲手抚养了十多年的我,您却认不出来了,我一时发愣,内心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初三了,周末补课便很少回去,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而我却无能为力,我不善于表达,我多想做点什么或说点什么,可我依然选择了沉默,您也一样,您眼睛看不见了,我无法想象你是怎么独自生活的,我感到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您会出什么意外,家里却没有一个人。
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在我考完中考后,您安静的走了,来不及说一句话,来不及见一下您的孩子、孙子孙女。我永远记得那天,好恨自己,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您离开的那天,去了县城。
记得您离开的前一晚,我去叔叔家看您,看到您摸黑煮了饭,只有米饭没有菜,因为眼睛已经看不清,用双手直接抓饭吃,我知道您身体不好,眼睛不好,但我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埋怨起父亲,往日那么孝顺的儿子,怎么忍心看到母亲如此,更过分的是叔叔一家就在隔壁,却无人照料奶奶,养儿如此有何用。
那天,我感到难过又无力,我买回来的东西您已经吃不了啦,我陪着您聊天,帮你刮痧,天快黑了,我怕黑所以想回去了,但您意外的挽留我,要我陪您多坐一会,那天您反常的和我说了很多,第一次慈祥温和的语气对我说话,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岁月美好的画面,那是您第一次那样平和慈祥的与我闲聊,也成了最后一次,从没说过关心话语的您,我走前还叮嘱我路上小心,而我却没意识到那是您在与我告别。
那天早上,我离开了家,而晚上,您却离开了这个世界,还记得听到说您走了,我还笑着说不可能,我早上才跟您说过话,怎么可能呢?后来,父母匆忙提前先赶回去,我依然不愿相信,直到我回去看见堂屋里放着棺材,我脑子一片混乱,零碎的片段回忆,全是您的影子,我哭了,心好痛,第一次感觉到生离死的伤痛,脑子里像播放电影般,都是与您的回忆,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您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您也是疼爱我的,只是我们都一样,不善于表达而已。
您走的太早太突然,我还来不及孝敬您,没有好好与您道别,您就走了,愿你在那个世界,再没有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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