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穷小子出山
1
和所有自传小说一样，我也得从回忆开始自己的真实故事。
我叫李英杰，23岁那年终于混完几多无奈的大专生活。
那时候年轻，总是高抬自己厌恶学校，反而对社会充满美好的梦想，渴望早早结束这尴尬的二等大学生日子。于是，出校门的前几天，就和所有痛恨校园的人一样，狠狠地扔掉那些破烂陈旧的生活用品，卖光三年来视若空气的课本。
从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为了能南下广东，我还是怀揣常常令我自卑的大专毕业证，跟着同班同学罗瑟、龚自如一起满怀激情，开始了我们的淘金生涯。
谁都知道，东莞是一座现代又繁华的城市，对我而言，它却是陌生的，只有罗瑟以前倒还去过一次。到了东莞，罗瑟很快便带我们去了一家离人才市场不远的小旅馆。小旅馆狭窄阴暗，潮湿的让人恶心，没想到这炎热的南方无法晒干两座大楼之间的小旮旯。三个人两张床，陪伴着蟑螂，就这么凑合了一夜。第二天匆匆吃完早餐，还是那么兴奋，一起有说有笑，那时候真是年轻啊，在早晨的鸟语花香里每人都给自己描绘出一片美好的蓝图，想到了马上就要进入企业创造自己的明天，心里无比的激动，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智通人才市场。
智通人才市场是东莞最大的人才市场。买票——填表——入场，一气呵成……
别人衣装笔挺，我们似乎也毫不逊色。一进门，眼前的场景真让人大吃一惊，望着这人山人海的场景还真是不知所措了。三个人同时站住了，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装着没事的样子。事实上就在这相互一视，我知道他们此时的心境和我一样吃惊与害怕，只是彼此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罢了。
迟疑是短暂的，然后兴冲冲地融入求职者“大军”当中，开始对每一个展位扫描，眼睛尽可能地睁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适合自己的职位。茫茫的大军，根本就用不着你向前走，好几次都是被人流抬着从一个展位奔向另一个展位，望着一个个主管、经理、工程师职位，让人心动，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可往下再一看，不是需要三年工作经验的，就是需要五年工作经验的，如此这般，我一个刚出炉的应届毕业生，根本连试的机会都没有，继续往下走，行情还是依旧。想回头望望一同进来的俩哥们，他们早已在人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瞅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觉已在这里人海中被压了一个多小时了，简历一份都没有投出去，但似乎有几个“字母”职位让人印象较深，就是不知啥意思，什么IE、PE、ME、TE，其中IE和PE出现的频率为最大。当然，他们要求也是多年工作经验，我也不具备投简历的资格。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光线亮了起来，人也明显松了一些，空气也流通了，心想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那先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战吧。不对呀，为什么别人都在把手里的表格往包里装呢？这时我才知道我们已经跑完了整个人才市场，也看完了全部职位。走出门，看到同行的两位哥们早已等在外面一棵树下，赶紧跑过去，交流一下收获，当然结果所有人都已想到。他们和我一样，根本就没有投出一份简历，几乎都没有职位招应届毕业生的，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两个，也是招本科以上学历，我们都是大专，根本就没在考虑范围。
（未完待续）
2
回到小旅馆，大家想起今天第一次找工作的情景，交流各自的心得，得出结论：1、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找，美好愿望与现实中相差太大，至少，主管、经理、工程师之职都不是我们所能及的，至少现在不行，人家要的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所以要马上修改简历，将目标调低，调至不需要工作经验的那些职位；2、这个体验说明找工作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得作好长期打算，作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同时要合理安排手上有限的钱（我当时只带八百块出门），为了省钱，我们三人得分开行动，住旅社肯定是不行的了，各自找自己的熟人，那样至少住宿可以不用花钱。
商量后，各自收拾行礼就此告别了，大家相约每天在人才市场相见。我从东莞市跑到了黄江女朋友的家暂且安顿，罗瑟也去了樟木头找熟人。当然龚自如运气最好，他投奔了在东莞市区工作的老乡，那里距人才市场走路只需十来分钟。从此，我们每天就这样往返于人才市场，事实上每天的情况也大致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甚至找不到一个适合投简历的公司，十多天过去了硬是没有投出一份简历。当时约好的每天相见也终因各种原因被迫取消，各自独自品尝着自己的辛酸，却不敢给对方一个电话，彼此都明白，此时大家心情是一样的，糟糕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又是一个周日，照例这一天人才市场不开门。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掐指一算也已经奔波了三十余天，带来的八百块钱省吃俭用也即将花光，我二姐答应给我寄的一千块也不知到了没有，暂时先不管吧，她说会寄就一定会寄的。正无聊之际，龚自如打来电话，说他老乡不在家，出差要几天才能回来，于是约我和罗瑟去东莞市聚一下，说很长时间没有聚了，大家就轻松一下。这太合我意了，我都好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为了节约口粮，很长时间以来没有好好吃过个饭。想着他龚三在他那老乡那里吃香喝辣，心里由衷地羡慕啊，心想这次过去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也让我也解解搀，于是赶紧动身前往市里与他们俩会合。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来到了市里，龚自如早已在车站迎接我，一个月不见，这小子也憔悴了不少，看来这找工作压力大家都还是一样。他说罗瑟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房里看电视，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他暂时的寄身处——他老乡租的房子。罗瑟看到我也迎了出来，大家嘘寒问暖，分外亲切，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在我们三人身上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从罗瑟那拉长的胡须我已经知道他这一个多月的收获，尽管笑容满面，却挡不住彼此内心的疲惫和酸苦。
说笑着走进两房一厅，家具齐全，客厅还有一套崭新的沙发，卧室里的电脑上正显示着熟悉的CS画面，龚自如日子过得舒服呀，没事还可以在老乡电脑上打打游戏。真没想到他老乡如此有出息，如此有能耐。在市里租这套房至少也得上千吧？于是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自如，你老乡做什么的呀？”
“在一公司当主管，月薪七千多。”龚自如一边回答一边忙着给我倒茶。
我的天啊，月薪七千啊？？？多有吸引力呀，与我们现在想贱卖都卖不出去的状态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过龚自如的茶，我心里暗想，总有一天我也得拿上这个数子。
龚自如招呼完我们后，就回到电脑前继续他们CS大战了，罗瑟继续看他的电视，我把自己整个扔到了那崭新的沙发上，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的奢华，彻底放松，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在龚自如的呼叫声中惊醒，他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赶紧爬起来，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七点多了，听说吃饭，顿时觉得肚子真的很饿了，想到马上有人请客解馋，顿时睡意全无，于是赶紧洗一把脸就跟着出门了。这里是龚自如的地盘，我和罗瑟一样，人生地不熟的，主人带队，我们跟着走，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挺大的超市。龚自如带着我们进去，径直走向食品区。我想这小子果然不错，大户人家的子弟就是不同，还蛮讲客气的，请我们吃饭还不忘记买点饮料副食之类的。正当我准备说“不要客气，随便吃点就行了”之类客套话时，龚三开口了：“大家随便拿，今天我请客，这个牌子的方便面可以，价便物美，六毛一包，我吃了很久了。”这一定是我听错了，来这里他应该只是给我们介绍介绍小吃，或早餐之类的才对。
龚自如家境较好，论背景在我们班那是数一数二的，罗瑟不同，在大一时父母就双亡了，平时一直靠勤工俭学自食其力地完成了学业，这点我们都知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嘛，来自农村，穷人家的孩子，泥腿子进城，学费一直都是找人借。龚自如不同，他妈是他们家某局的局长，在我们班向来就是公认的富家子弟，龚虽从不显摆，可日子向来过得滋润。“拿呀拿呀，你们”，龚自如一边催我们动手，一边双手已经抱起了六七包方便面，同时指挥罗瑟，“那边最大的面包，拿三个，一块钱一个，味道不错，明天我们当早餐”。
听到这我大体明白了，这家伙钱也花光了。毕业了，也开始自力更生了，不想让家里太担心，所以始终没开口找家里要钱，一直是用这种方式硬撑着。我本想着拿一瓶水，以便吃面时解渴，也被他拒绝了。“不要这么奢侈吧，家里可以烧水的。”大家提着一大包方便面和面包回到家，龚自如熟练地取来一个锅在厨房里烧水，然后招呼我们将七包方便面一起打开，放入锅中。煮开后，他给我们每人拿来一套碗筷，大家就这样就着吃了起来。
吃完面，大家又聊了起来，只是这次没有当时见面那么兴奋，也没有太多的笑声。龚自如说，他打算回家了，很想家，东莞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地方找不到工作，他认输了，决定回家靠他父母的关系在内地找个地方呆下来算了，广东，他的伤心地，一辈子不想来了，哪怕是旅游，也不会考虑这里。他说着，我们听着，其实眼泪都在眼镜里打转，我们理解他，家里背景有他那么好而能像我们一样过着这种生活，已经很不错了，他现在退出我们的行列，我们完全理解，并表示赞同。他家里有条件，完全没有必要像我们这样四处奔波，这样到处碰壁，可我们不同，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命里注定要克服种种人生的种种困难，要生存必须找到工作。
就这样，经过一个无眠地晚上，第二天我们分开，该回家的回家去了，该找工作的继续找着工作，日子还得向前，只是同一条破船上又少了一个伙伴。
回到住处，想起三人一同来广东时的情景，三人一起收拾行理，一同去买火车票，一同上火车，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惬意。当时我就问过龚自如，“自如，你家里情况那么好，为什么要出去呢？”他的回答是如此的简洁和紧定：“我不想靠父母，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寻找我要的生活。”我知道这句话他绝不是随口说的，三年的大学生活，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家境富裕的优越感，与我们一起上课，一起玩耍，一起打球，一起做勤工俭学，只要我们有机会去外面勤工俭学赚钱，他准会跟着去，每次领到那20元一天的劳动报酬，他比我们还高兴。事实上也如此，除了他的高档皮鞋与我们所干的苦力活有些不协调外，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两样，所以我们一直形影不离，连毕业后找工作也一起出来。
豪情壮志的宣言依然还在耳边，但龚自如还是放弃了，我完全理解，我想他在做这个决定前一定反复斗争过N次了，在这一个月里的心情和遭遇大家应该都是一样的，他一定也是吃过了很多苦，碰过了很多壁，受过了很多的委屈。如果我有他那样的家境，说不定我早就回家了，能像他一事实上挺到现在那简直是个奇迹。他虽然退出，但依然是响当当的男子汉，这段经历我不知道将在他人生的道路上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或是痛苦的回忆，或是成功的基石，但我相信，它终将是他一生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了，我没有去送他，因为害怕送走他的那一刻触动我那早就已控制不住的想家之情，因为我与他不同，我没有退路，不能回家，必须在外面找到工作！只能默默地为他祝福：龚自如，走好，祝你在家乡过得更好！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现在不是佳节呀，我怎么这么想家呢？？此时的我份外孤单，好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拿着电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反复将拨完的号码又一个个地清除。再拨，然后再清除……
3
来东莞已经三十多天了，但连一封简历也没有投出去的结果，一定不是简单的工作难找就能解释的。我开始思考，也认为是时候总结一下经验和教训了，工作难找绝不能成为我失败的借口，一定是我自己方法上出了问题，现在开始我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在人才市场晃悠了，进人才市场可都是花钱买票了的，可不能像逛商场一样了，必须追求每天得有所收获，为什么每次都不敢去投简历呢？？是怕别人？？那我怕谁呢？？我为什么怕呢？怕他们笑我？？？他们会笑我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基本上描出了我投不出一份简历的原因，同时也一个个找出了否定的答案，那就是人家根本就不会笑你，找工作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最后得出个结论，明天开始，不管有没有合适的职位，我都得去投简历，至少我得学会投简历。想到这里，心情突然明亮了许多，好好休息，准备用全新的方法迎接明天招聘会。
又是一个晴天，像往常一样来到智通人才市场，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我带着一个信念而来，那就是一定要投出简历，哪怕是石头丢入了大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寻找，终于看到了一个与我条件差不多的职位--储备干部，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储备干部是做什么的，但这职位对工作经验的没有作特别的要求，于是我赶紧拿出简历，挤出那向前移动的人流，向展位靠近，这里职位不多，挂在墙上的招聘广告就一张纸，还是手写的，显得没有其他展位的那么正规，也许是那手写的广告不是太吸引求职者的眼球，因而展位前排队等候的人并不多，由于是第一次投简历，心里分外紧张，有点不知所措，先站在旁边看别人与面试官交谈，几次想将简历递过去，可总是欲言又止，不过我想大家找过工作的应该理解我当时那个心情，那个紧张呀。
面试官是个中年男人，带着一幅黑框的深度眼镜，认真地问着求职者一个一个的问题，合适的简历他收下了，不合适的就交还给了求职者，不知面试了多少个人，他把目光投向我，问道：“你是来应聘的吗？”我赶紧答是，于他接过了我的简历，让我坐下，问我应聘什么职位，我说就是那储备干部，他拿笔在上面写下了储备干部几个字，然后认真地看起我的简历来。大约两分钟，他就让我自作介绍一下，然后问了我一些问题，具体内容记得不太清了，大概就是名字，住址，还有一些学校里的事情，看起来对方还算满意，然后他就从旁边拿了一张纸递给我，上面是一小段英文，让我翻译一下，虽然是一小段，应该不到一百个单词，可我真的不知上面说的是什么，好像是说一只小象什么什么，总之我就是不知道，于是对方把简历还给了我，第一次面试宣告失败。
说起这英语，我还得补充说明一下，我从初一年级开始接触英语，就一直与之无缘，始终没有搞明白，在高中多次荣获过班上倒数第一名，为这事，英语老师没少点过我名，当然他后来干脆不点名了，因为他明白我已经没什么药可救了，在高考150分的试卷中，我得了42，你也许不信，但这事是有史料记载的，要不是因为这科目，我也不至于只上了个大专。在大学我曾经痛下过决心学英语，认真听课作笔记，遗憾的是我只坚持学了大学英语第一本的前三分之一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何况我还有那么多专业课要应付，不求学好，但60分这压力怎么也逃不掉的，英语我基础太差，真的学不明白，为了别的科目能搞过关，只能弃车保帅了，于是我放弃了英语，第一本后面的三分之二以及第二三四本都是崭新的，毕业卖垃圾时，我还与收废品的人说这新书不应该只值三毛一斤而讨价还价呢。我基本上没有英语底子，在英语上面试失败那是情理之中的了，看来以后的求职中一定要避开这种企业。
总的说来，今天去人才市场是成功的，至少“开胡”了，突破了投简历这一难关，以前不敢的事现在敢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胆地去问去试嘛，人家也不会吃人，别人找工作不都是这样的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去试几家，有的收走了我的简历，有的把简历还给了我，有的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说是有这方面考虑时再电话联系。总之，每天都还是有事情可做，至少不再是单纯地逛人才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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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罗瑟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有一家台资企业已经正式录取他了，职位是开发工程师，凭借他那深厚的CAD功底，月薪一千四。他的CAD是以前在学校时自学的，当时学校并没有开这门课程，每当我们拼命地为各专业课60分而奋斗时，他总是坐在别人的电脑上搞什么Auto CAD，那时我们基本上都没怎么在意，只知道他每次在考试中挂掉的科目比我多，当然我们当时虽然没挂，至于那专业是不是真懂了，还真不好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个人的情况是这样的，不惜一切代价和方法弄到60分，因为如果不弄到60分后果很严重，事情很麻烦，这个你们应该是有同感的啦，至于什么代价和方法，这里我就不细说了，你们自己想去，也许你们当时用的方法比我更高明，呵呵。
至于专业学得如何，结果可想而知，学机械专业的人，三年后我依然看不懂机械的图纸，为这事在面试中多次被打回来，所以我后来一般是像避开英语一样避开机械行业的，面试谈得再好，只要别人拿出个图来让我看，我就自觉地走开了，且不敢久留，因为别人会问我，你是学机械专业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图还看不懂呢？这个问题听了很多遍了，每次都让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快走开，独自暗叹：唉，真他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呀！罗瑟挂的科目一定比我多，但他这个CAD在这次求职中充当了有力的武器，此时我不得不佩服他当时的选择，虽然补考费比我交得多点，可他比我早找到工作，这意味着我当时省下的那些补考费都得用于找工作的车费了，当然还远远不够。
他的工厂在也在黄江，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确切的说不到两千米，是一个新厂，以后机会多多，他言语间透露了自豪。可我呢，在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总有一丝酸酸的感觉，讲不清，总之有点复杂。我还得继续奔波，寻找着我那不知还在什么地方的工作机会，在求职的路上更加孤单，以前在人才市场还有可能碰到一下他，然后互相倾诉一下这世道的不公，和发表一下这人才市场无伯乐的感慨，不管有没有用，但至少大家还能彼此找到一丝的安慰。现在可好了，罗瑟有工作了，留下我一个人连感慨都没地方发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个人继续的找着工作，跑着人才市场，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失败的面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人才市场出来，我独自走在马路上，去哪里？我也不知，就这样走走吧。把简历收起来，头尽可能地低着，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落魄的样子，事实上并没有人在乎我，一个个匆忙地赶着路，太阳无情地晒在我身上，早上喝的水早已被汗流干，口实在是干了，好想买瓶水喝，掏出钱包，没多少了，省省吧。继续向前走，能多走几站就走几站吧，少转一次车我就会省下两块钱呢，我尽量靠那没有水泥的路边上走，东莞的车真多，所有的车都开得飞快，几次都从我身边不到一尺地距离飞过，尽管我已经走到了最边上已无地方可让了，司机们早已习以为常，从没有过减速的想法，真让人心惊肉跳，难怪龚自如在回家前和我们说，“在东莞千万不要在马路上走，车离你两百米以内不要过马路”。走在这马路上，看着一辆辆从我身边飞驰的大车小车，我突然发现人在这里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不值钱啊！所以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在这里除了你自己之外再没有谁会在乎你了，在这么个快节奏城市里，在这汽车飞奔的马路上，我想如果我不小心被车给撞死了，他们会不会减速或下来看一眼呢？此时，我再一次想家了。。。。。
5
两个多月过去了，好运终于降临，今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约我去东莞长安某地方面试，说他们公司在网上看到了我的简历，公司老总很欣赏我这个人才，让我过去面谈一下。好消息，真是久旱逢甘霖呀，我就说嘛，想当年我在学校时好歹也还算得上个“人物”的，当时就有一哥们和我说过，说我们东西两院加起来一万多人里面60%认识我李某人一点都不过分，管他这话是真还是假，可听起来给让人舒服，也说明我当时在学校还是有一定的“声望”的，谈不上优秀，至少也不差嘛。看来这天下还是有识我这“千里马”的伯乐的。
经过一翻打扮（至少要搞整齐一点嘛），我大踏步出门，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向目的地进发，按照电话中提供的地址转了三次车我来到了长安一个叫什么涌头村的地方，通过多方打听，我还是找不到电话中所提到的某某厂，还好对方想着周到，知道我是新来的，怕我找不到地方，给我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说如果找不到时就打他手机，于是我打了过去，对方问我到哪里了，我回答了我所在的位置，他说这离他公司还有几十公里呢，我狂晕。他接着说公司老总对我特别重视，一直在办公室等着见我。说着就抱怨我怎么能让他们老总这样等，找个地方都这么难。于是我连忙道歉，并解释我是初到贵地，不知路线，还请原谅。经过一番客气又礼貌的解释，对方说要我找一下我附近有没有一个XX的超市，我一看就在旁边，他让我站在那里不动，他开车来接，老总很忙，不能浪费他的时间。我连说谢谢，并保证站在那超市门口不会走开。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手机响了，刚一接起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拿着手机在向我招手，示意我快点过去，我连忙跑了过去，经过几句寒喧，他让我上车，那是一个不旧不新的灰色面的，应该是公司用来送货的吧，我连忙上车，他加大油门朝着他们公司的方向而去，很快我们就驶出了闹市区，拐弯进入了一条车子较少的公路，我想应该快到了，正准备打听一下离公司还有多远时，司机的电话响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电话：“王总，我接到了，我们正回公司的路上。。。。对，对，不错，文质彬彬，是个人才”，我知道这一定是公司老总等着着急了，所以来问一下情况，同时听到司机在电话中说我的好话，心里美滋滋的。
“喂，喂。。。”司机提高了嗓门，然后看了一下我说：“手机没电了，老总在问你的情况，我还没有和他说完，你手机给我用一下。”我赶忙把手机递了过去，他接着打，“对，手机没电了，对。。。。。”这时车子晃了一下，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下，一个纸箱状的东西滚了下去，司机赶紧刹车，车停了下来，好险，幸好没伤着人。电话还在打，“是呀是呀，应该可以胜任的，我看不错。。。。”同时用手示意一下我去帮他捡一下那箱东西。
我赶紧下车向后面跑去，箱子很轻，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正庆幸没有摔坏时，面的突然加速，以高速状向前开去，任凭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下来。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箱用来塞皮鞋的废纸团，我傻眼了，可怜我的手机啊。。。。。
回到住处，想着今天这事就烦，工作没找到，反把手机给丢了，江湖险恶啊。找工作没了手机，就像士兵上战场没了武器一样，这事绝对不行，但手上的钱已不多，连生活费都不够，买手绝对是行不通的了，只好去找罗瑟，罗瑟二话没说，便把他的手机借给了我，我拿出所有简历重新将原来的联系方式全部改成了他的号码，然后开始总结今天被骗的教训，因为这事必须好好总结一下，不然还会有下次，我可再也栽不起了呀。
回想起整个事的经过，首先我就犯了错误，对方打我电话时我都没有弄明白他是怎么得到我的信息的，他说网上找的，我那时在网上的根本就没有投过他说的那公司的简历，再说我一个应届毕业的大专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人家老总凭什么看重我，还得派车来接我啊？所以这事一开始就是我急功近利了。
有了这次教训，以后的求职我变得更加谨慎，首先，当别人通知我去工厂面试时，我会问清他们的公司详细地址，公司全名以及对外的固定电话，然后第一时间上网查寻有没有这个公司，打114查他们的固定号码登记的名字与他们电话中说的公司名字是否一致，然后再决定去与不去，没有固定电话只留手机号码的一律不去。其次，去了实地先不打电话联系，只在周围打听该公司或工厂的名字，自己找去，发现当地没有那公司或者有那公司但规模就一个小门面的，我马上撤回，然后电告对方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不去了。第三，时时提醒自己，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凡事都得脚踏实地，不存侥幸心理。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后面的日子我再也没有上过当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过。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感谢当时那个骗我手机的家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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