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时光馆（11）

文|暮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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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圣诞老人”的皮影

今天是圣诞节。那一份热闹也席卷了这个小小的弄巷，空灵的歌声从市郊的教堂传来，隐隐约约的。

我用羊骨熬了一锅汤，花了一下午时间准备了很多配菜，加了火锅底料，准备涮火锅吃。辛辣的味道有温度地在小小的店里缭绕，热烈地与冰冷的空气交融......连一直待在花房的森林小姐也被这股诱人的味道给引下了楼。

对面阿婆鲜少看我们准备这么充足，做了一大份银鱼蒸蛋给我们送了过来，我们也乐得接受这道很有阿婆特色的菜肴，也邀请阿婆和我们一起吃热腾腾的火锅。

火锅早已热了，我和森林小姐还打算再等等，就站在阿婆旁边打着下手，忙着拌酱料，不亦乐乎。

约莫八点，A穿着一件枣红色的长袄翩然而至，头一次没有带她的手提包，笑着说道：“merry Christmas！”然后递给我一个透明的保温盒，里面装着咖喱鸡。她笑着说：“真香，继而又说道：“我这咖喱鸡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了。”

A来不久，D女孩和梅花鹿女孩也都陆续来了，不知道提前约好还是心有灵犀，每一个人都带了一份自己的菜肴，或简单或繁复。

小店里因为聚集了许多人热闹了起来，连空气都咯咯地笑了起来，暖气开得足足的，圣诞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礼物，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火锅腾腾地冒着热气，归于平静，带着浓浓的温情。

酱料备好，配菜下锅，五花八门的味道纠缠在一起，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布丁也缩在森林小姐旁边，吃着面前的蛋羹。

“妹 依 克 瑞 斯 么 斯！”一个带着方言口音的“merry Christmas”从门外传来，门外有一个打扮成圣诞老人模样的老人在门口冲我们说道。他穿着厚重的圣诞老人服，可露出来的脸还是冻的发白，冲我们笑着的时候却是发自内心对的淳朴微笑。

我们都笑，又冲他说：“圣诞快乐。”然后请他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他局促地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浓浓乡音却格外好听，像是风的寒暄缱绻。

最终，他还是走进了我的小店，重新拌了一份酱料，又往锅里下了一些菜，每个人都对“圣诞老人”有种格外的亲近。

他姓白，我们都喊他老白，是一个皮影艺人。有一个大杂院，有三两徒弟，专门唱着皮影戏，已经四五十年了。我们这条小弄巷在这边的老城，而他的大杂院在那边的老城区，可是老城区快要拆了......

老白不无惋惜和伤感，同我们说着，曾经皮影戏多么的受欢迎，说他当年最多二十多个徒弟，都叫他叫“大师傅”；说皮影戏一开唱，那便是半城的人都赶过去瞧，孩子爬树上，人挤人的；说他带着一个装皮影的箱子，几乎逛遍了全国，又在这儿生了根，苦是苦了点儿，但只要唱个皮影儿，他就高兴。讲到动情处，他不禁红了眼眶，洒了两滴热泪。

我们都安静了，森林小姐忽然说：“老白，明天我去你那儿大杂院看看，皮影多珍贵呀，可得拍照留念。”她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她穿了一件像调色板一样的袄子，全都是明丽的色块，越发显得明媚纤妍。

老白一提到他的皮影，眼睛里便放了光，满足得摇头晃脑，说道：“我那皮影都用了许多年了，还都像新的，没带褶儿的，投上去呀，活生生的。”那份洋洋自得潇潇洒洒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转而他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小孩子呀，都不喜欢这些，喜欢美国队长，外国大片儿，咱们老祖宗自己传下来的东西都给忘了。”

第二日下午，我们几个人一道去了老白的大杂院，刚进了院子，就见老白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吆喝道：“快快快，开场开场。”

原来看起来破旧的大杂院里藏龙卧虎，撑起了大幕，几个小人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锣鼓响起，影人枪来剑往，上下翻腾......一出“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给演得虎虎生威。

老白使着七个影人儿，咬着极正极脆的唱腔，森林小姐拿着单反拍个不停，拍了幕后的老白，拍了被郑重地放在红漆木箱子里的影人儿，拍了遍地杂草的大杂院，直到傍晚，天空笼上了一层烟霞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