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的逐渐降落,南海的海面逐渐宽阔安静。因为忙碌了一天的渔家船与商船该返陆的返陆,该上岛的上岛,该泊港的入港。
然而,依然有两条小篷船急匆匆行驶在海面上,一个劲儿向东北划行。 两条船一前一后相距有半海里远。
当太阳完全沉入西北的海水里时,后面的那只小船加快了速度,直迫前船。
前面的船主终于发现了后面的缀行者来意不善。而且他凭着老练的江湖经验,断定追踪者是个硬茬。
因为自中午他船离南海岛不远,就有这样的一艘小蓬船,与他同向而行,而且保持等距跟踪。
“哼!敢打我立地佛的主意!差一点的,一会我就送你一把古币,作你回姥姥家的路费。”
前面起杀心的船主者,乃日月教的大督使――立地佛子本玉是也。他古形刀币作暗器,一发劈胸要人命,无数江湖人闻名丧胆。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小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不足五十米远时,后面追来的小船突然发力,明显要撞击前船。
立地佛运功听息定位,判断准了敌人在船上的位置,三把飞刀同时出手,闪电般钻入后船篷内。
“啊!”后面船里传出一声惊呼,那船随即失控斜行,偏离撞击的目标向远处跑去,最后停下打横。
“兔崽子,打我立地佛的主意,你还嫩了点。在这海里喂鱼吧,你。”
立地佛以为得了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事的原则,并不去探看是哪个冤家对头衔追不舍至此。依然拨浆前行。
他的果断一举,果然让他躲过了海上一劫。诸君,你道追踪立地佛是哪一个吗?乃东洋海盗头子、八蚑蛇士浩粘宁茨是也。
浩粘宁茨本欲在此撞翻前头小船,凭着水战功夫一举活擒立地佛。不想三把飞刀透篷电射而来,斩胸劈脑,凌厉至极。情急之下,他弃了双浆,闪电出手,两手抢住了两把飞刀,甩头咬住了第三把。虽然躲过了死劫,却因飞刀劲道太大,划破了手,崩断了牙。
还未与敌正面交战,自己却已鲜血淋漓。这使浩粘宁茨知道了五峰岛主曾经的告诫,立地佛功高绝顶,的确不是危言耸听。能够位尊日月教大督使之首的立地佛,功力绝非能以常人论之。
先吃一亏,浩粘宁茨索性将计就计,诈死在船上,单等立地佛上来“检验战果”时,突袭之。不料两个是狐狸精对上狐大仙,一个比一个狡猾。那立地佛竟不屑一顾而去。
耳听船划水的声音急速远消,浩粘宁茨知道不好,折身而起,看那立地佛已急急去远。他暗骂一句老狐狸,操舟急追。因为他知道再往前不远,将有一处岛屿。
“绝对不能让老狐狸上岛。”这是浩粘宁茨的决心。因为在陆上交手,他知道现在更没有必胜的本握。
很快,立地佛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后面追兵如飞而来,大吃一惊,心道:
“果真高手,竟然躲过了我的品形销命刀。难道是日月教又有高人清算我来也!不行,我绝不可以在海上与此人交手。遇上水战高手,我老命玩完不算什么,辜负了龚爷信托事大。前面一片黑影,可能是一座小岛,且过去。”
立地佛想念间,奋力划桨前行,模糊的一片黑影逐渐清晰,果然是一座岛屿在前。
“哈哈。真是天不灭我也。”立地佛心中大喜,正庆幸天遂其愿未了,忽觉有重物破空,呼啸着从后面飞临将至。
“不好。”立地佛心中惊呼一声,顺手拽了两支船桨,箭矢一般飞离乘座舟。人在空中,背后便传来“噗啪”一声巨响。
立地佛脚下是水,他断然不敢使身坠水中。早把一支船桨平甩出手,那船桨便似灵魂附体,落在海面竟跳跃着向小岛前进。这是立地佛儿时的拿手好戏 ――飞石掠波,別人都称打瓦漂漂。
看那支船桨在海面上如飞鱼一般跳跃前行,立地佛空中猛提一口真气,身形便如飞箭一般追上那支“飞桨”,一个金鸡独立式身似飘叶一般落在其上。手中另一支桨迅速拨水,人桨一体如飞一般,很快冲上那个小岛。这便是立地佛――
飞桨渡波踏生地,八岐蛇士死一回。
话讲立地佛落身在小岛上,脚踏实地,顿时雄心勃起胆陡壮。他回头一望,见那弃船已向海中沉没,仅见一个烂船篷。而且那上面还有一个凶恶大汉,正脚点篷顶腾空飞起,向他这面扑来。
这长一颗猪头一样的大汉,正是东洋的八岐蛇士浩粘宁茨,奉五峰岛主汪挺之命,追踪立地佛到此。刚才正是他飞掷一支船桨打沉了立地佛的小船,意在把立地佛陷在水中生擒之。却没想到这个立地佛,竟然一点不是吃素的,不但死里逃生,而且展露了一手绝活――飞桨渡波,似神仙一般凌波踏足岛上。
立地佛立足小岛之上,手捏三把刀币在手,瞪圆一双蛙眼,盯住浩粘宁茨在空中的身形,择机再赏他一回品字销命刀。
然而那浩粘宁茨在空中好象势衰,半途“噗嗵”一声栽落水中,溅起一股水柱,没了踪影。
“此人必是个水中耗子,要潜水而来。”立地佛心中暗道:“好好好,既然你是水耗子,那么我就引你到岛上捉迷藏。也好让你知道你佛爷是个专拿旱地老鼠的专家。”
立地佛看在水中辨不出敌人的踪迹,遂决定引浩粘宁茨到陆上一战。他眼盯着海面小心地往岛上退行。
孰料刚行数尺,忽然下面“哗啦”一声响,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带一片水雾扑上岛来。速度之快,力道之猛,难以言表。立地佛只觉飞到身上的水珠,好家铁砂打在身上。
敌强若此,立地佛急忙倒身后纵,抬目观见水雾里一团寒光舞动着,向自己压来。知那团寒光是一团剑气,敌人也必身藏其中,于是不由分说,手中独门暗器――劈胸斩连环抛出。此时此刻,他也完全顾不上劈胸不劈胸了,能劈中就行。
叮叮当当一阵响中,剑气寒光一道道崩落坠地,剑气寒光团也飞快缩小。待立地佛七十七把飞刀用过,眼前寒光也散。一个长大身影显形,气咻咻落在立地佛面前。他松开右手,看只现一把刀柄,哈哈一笑道:
“立地佛,我还有刀柄在,你可还有本钱换我这刀柄?我听说你九九八十一枚古币劈胸斩命刀,一刀一命,还有多少,有就使出来吧?本尊照单全收。”
立地佛:“你是谁?报上名来,佛爷手下不渡无名之辈。”
浩粘宁茨:“呵呵!威震天下的日月教大督使立地佛现在说这话,你不脸红么?今日错非本尊来替日月教清理门户,不然早做了几次无名辈?”
立地佛毫不作怒,也“呵呵”一笑道:“想不到阁下一副粗夯如猪一样的尊容,倒是十分口齿伶俐!口齿伶俐杀不了人,倒是獠牙利齿能要人命。贼头,你道老夫真不知道你的来历么?一个自命不凡的东洋武士浩粘宁茨,如今做了海盗蟊贼的爪牙,还要本佛爷册名超渡,真辱了你八岐蛇士的家族?”
看到浩粘宁茨的模样,立地佛想起了荡魔神侠的话,心中已经完全明白眼前人是何方妖魔。
浩粘宁茨脸色一变,骂道:“小小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看招。”说话间,纵身飞起,一拳砸向立地佛。气势如排山倒海,立地佛闻风而动,借势飘向数百米远处。
人似飞丸疾退数百米,然而立地佛刚刚稳住身形,一道黑影奔向左胸。立地佛一声惨叫,双手抚胸侧倒地上。那口角也淌出血来。
浩粘宁茨见一击得手,立地佛中招倒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名震江湖的立地佛也不过如此罢了。本蛇士今日超渡了一尊佛,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哈哈哈哈……”
浩粘宁茨一边得意忘形地大笑着,一边走上前去。他走近立地佛数十米远处,看到侧倒在地的立地佛一动也不动,嘴角淌血洇地。
“哎――佛爷,你真的死翘翘了吗?我可跟你还没玩过瘾呢!你这老家伙,也太没用了吧。追你老半天,就陪我玩这么一小会?”见那立地佛毫没反应,浩粘宁茨再次仰天大笑。
狂笑戛然而止,浩粘宁茨瞪目结舌僵立当场。原是立地佛近距突袭,飞出仅有的一把劈胸斩,钻进浩粘宁茨的左胸膛,贯心透背而出。
这时立地佛也如卧虎腾身,弹地而起,把左手攥住的那把刀柄,狠狠掷向浩粘宁茨的脑门:“王八蛋,还你刀柄。”
“噗!”刀柄猛地击中浩粘宁茨的脑门,血花四溅。但他依然僵立不倒。
“我C,奇了怪了。”立地佛骂道:“王八蛋,佛爷不信弄不倒你。”
立地佛说着,折过一段树干,先起脚踢飞一过巨石砸倒浩粘宁茨,然后过去一顿挥棒乱砸。边砸边骂:
“什么他奶奶的八岐蛇士,佛爷让你变成死士。让你害得我咬唇吐血,让你害我咬唇吐血。”
片刻工夫,浩粘宁茨被立地佛砸的血肉涂地,骨碎如泥。待看真切,浩粘宁茨已经粉身碎骨,万无生还之相,立地佛才悻悻罢手。
这时,他才感一身劳累,寻地一坐,不觉睡去。
立地佛睡意正酣时,忽听嘶嘶犹如如蛇鸣声,涌入耳中。他睁眼一看,大觉光明一个,原是天亮。那嘶嘶的蛇鸣则更发清晰可闻,而且好象一片。
“不好。有蛇群。”立地佛弹身飞起,跑向远方。蛇,是立地佛幼年的梦魔,成年后心中的阴影,更是现在的“呕像 ”――见蛇就恶心呕吐。蛇,是立地佛一生中的恐惧。
然而就在立地佛纵身远去的时候,那浩粘宁茨的碎尸地,满地血块肉块蠢蠢而动,点聚团,团聚片,片片相连,不久汇成一个血淋淋的人体,俨然浩粘宁茨模样。这时的他,浑若无骨,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爬向海边,钻入水里不见了。
恶灵不灭,落地还阳,是八岐蛇士浩粘一族的特性。
那边立地佛则买了一舟,迎着阳光继续他的行程,向福州武陵源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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