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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时间的变迁成就了它的山水,忘记了蓝天白云作了它飞鸿的身影,才会理想的面对油菜的芬芳,狭长的田埂,而身后是无尽的岔道。不能想也不曾想是如何走过这年少的路,我脚下踏着的土,我异地上所行的道,我梦里所飞的王国,都将延伸到未知的世界。我所做的是一步一步的坚实的踩着这条路去展现自己,至少不害怕失去,因为路就在那里。
马路是留给大人和车子用的,小路田埂才是我们孩子的路。我们村叫做王村,很大很大,前至王庄,厚后到水站,向东一直到湖边,向西能至赵村,这中间还有望不尽的田地,所以我们村很大,但村里没有大马路,只有小路。路都是踩出来的,没有人会刻意修一条通往大路的道来,大家都习惯走几条小路,而我们是穿梭在这其中的使者,心与心所连接的桥,梦与梦所牵挂的道,是永远不会断开的。
东边是一片美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先说东边呢?因为我家住在东边,而且东边也是最大的人最多的最热闹的地方。在靠近河滩的地方,会有几条深邃的小路通往湖边,这两边的树木高大,日头日头大部分都照不进来,而且这河滩里圈中的菜呀棉花呀等等,都密布着。在夜晚没有人,(只指我们一般大的小孩)会走这条路的,黑黝黝的天空,洒下几丝月光,风轻轻浮动枝头,前方会冷不丁的出现几座坟茔,湖水还波光粼粼的,直令人头皮发怵。但东边那湖是块很宁静的地方,穿过这几座坟茔,就会来到有稻田、菜地、湖组成的小天地。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奔着湖里的虾鱼来着,偶尔还会用大网兜推挤几网螺蛳,别小看这东西,做的好真叫个美味。记得那年干旱,湖水退到浅滩,螺蛳多的没人去抢,大家捡了几篮子回去,用水洗,用刷子刷,直到以为干净了,然后倒进锅里,加上佐料,烹它个几个小时,不会儿那味道就出来了。辣辣的香味,馋的我直忙放下手中的弹子球,在家里候着这东西开锅。现在好像真不知道当时那味了,只能想到用牙签一挑一带再一吸,整个肉就进嘴里了。那晚真的吃了很多,夜晚肚子还闹得不舒服,但那滋味以后再也没能尝过,真怀念啊!
在东边那湖上,菜地里不光有蔬菜,还有西瓜、香瓜、菜瓜,这些东西当时都是去偷着吃的,因为自己家的舍不得,于是就约好了今天偷谁家的,明天又偷谁家的。记得一次中午,我们沿着湖边小路直接向着一个不知道村名的村子跑去,一路上稻田的热气熏着,稻子扫着我们的小腿,太阳火辣辣的照着,过了那座小庙,就能发现一块西瓜地。于是我们加紧速度,偷了几个自认为熟的瓜,当时还像大人买西瓜时那样在瓜上敲了敲,然后赶紧就往回跑,这路上差点就掉进了沟渠里。回到集合地后,一拳敲开一个西瓜,竟然是个“白葫芦”,再敲,又是,最后一个,嗯!还不错,有点熟的样子,淡红淡红的,尝尝会发现味道不怎么样,就把所有的瓜摔开,当水漂打着玩了,那个下午就这样无聊的过去了。后来,有人找到我们村来,不停地骂着,好像是骂谁偷了他们家的西瓜,我们几个愣是躲着没敢出来。那家伙的气势,呵!现在想来都怕着呢。
东边的稻田不是很大块的,只有小部分,但这田里有虾,有泥鳅。每当大人用水泵打水时,我们就在田周围用自制的杆子钓着虾,在傍晚时,又跟着大人后面看他们下那种成直角的网篓,第二天就能网到很多的泥鳅。后来,听说前头村子哪里有很多的虾,一打听,原来是在青龙寺旁边,待我们去时,都没有了,虾好像被人钓光了。于是,我们转悠到寺中,冲着鸵鸟哇哇大叫,谁知这鸵鸟不仅不怕人,还一副要单挑的样子,我们只好悻悻的走了。走后当然没忘记用弹弓打那只鸵鸟,看它痛得直蹦跳的样子,我们笑着得意的离开了。不久,那鸵鸟的蛋就被人偷了,听说有十多个呢,当然不是我们干的,虽然很想偷,但这是佛祖养的,偷了要遭雷劈的,回家是要挨骂的。
在东边的后面,原来是没有现在的水厂的,原来是一半的油菜田,一半的草皮地,一半是菜香,一半是屎臭。因为每天都要在另一半放鸭放鹅,所以这里特别的荒凉。顺着右手的方向会一直走到水站那里,一条小路穿插在马路上,顺着斜坡会来到湖边。湖真宽啊!站在河岸这边都看不见那边,只能隐约看到有废弃的船停靠在岸边。湖这边的草长得真好,每天都有好几头牛在这里吃草。我家也有牛,我经常骑着牛从最开始的地方,慢慢在牛背上晃到很远的地方,爷爷就在旁边牵着牛,他会说很多以前的事给我听。当然,说到草地就能想到草地上的高台,那是用水泥铸成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我们会从这上面往下跳,或骑着车玩漂移。这高台离草地约有几米高,当时站在上面往下看,真高啊!因为草地是斜坡,所以我一直没勇气往下跳,后来大家都往下跳,我就试试。只觉得落地时脚一震,感觉都麻掉了,幸好是草地,要不然真危险了。
在水站分开上游和下游的地方有一座桥,穿过桥后,往右拐,顺着那条小路,就能到达我们曾经逮野兔的山上。
在水站后面还有一座小桥,直接横跨湖面,有几十米高的样子,桥上的栏杆都锈住了。我在桥上面没待过几次,更没有从这头走到那头的经历。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见过有人走过。我去那上面几次,是因为水站开闸会有很多鱼流出来,村里人直接下到旁边的水闸支架上,提着网兜就等着鱼飞到网兜里去。那时,真的堵了很多人,鱼一提上来,就坐地开卖,大家也都是熟人,很快就卖完了。到现在那小桥被一堵高墙给封了,上面还写着“危险,禁止进入”几个大字,湖面上也很少有渔盆了。
在东边隔着一条马路是西头,西头狗多,真凶,每次去西头,都不敢一个人,都是几个人一道,手上提着小石块,以防万一。西头人家大都养着两条狗,多者三条,条条都是大狗,一有生人,那架势,整个一群狗乱吠啊。在西头有一个开小卖部的,以前上学他在学校旁边开,大家都叫他“老司令”,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反正也不像当兵的样子。一般到了周末,我们都要去西头找他,看他有没有去集市上进货,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每次去他家,旁边的老太太都会吸着烟说人不在家,但没有人信。我们总是敲着窗子,一遍一遍的喊着老司令,每次都等我们拐弯快要离开的时候,他才把门打开,然后我们会进去捣腾一番。拿着些小玩意儿,给他钱的时候,他都要迎着光,仔细瞅一眼是一毛还是五毛,。一开始的一毛比五毛要大还轻,所以他用手一掂一摸,就能分辨出来。后来一毛变小了,也重了,他眼睛不好,就要到光下面去瞅瞅。
有时候,我们会顺着西头往后面山埂上去,那里坡度大,有稻田、棉花地,大多是稻田,夏天成片成片的延伸到赵村。我们偶尔会在田中摸几个瓜来,一边吃一边玩着手中的东西,但我们也不敢走得太远,山岗上的坟茔比东边的要多得多,稍微晃悠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当然也不是走原先的路,绕着更远的小道,看看那隐蔽的小河里的虾还有没有长好。顺便用树枝挑着蟾蜍的卵,然后看它迟钝的移动着身体。在马路边上有户人家,养了一个大池子的蟾蜍和青蛙,里面放了几个木头,上面爬满了蟾蜍,池边也浮着不少的蟾蜍的头。于是,我们用石头砸,用弹弓打,然后它们又爬上来。后来看到有些蟾蜍像鼓起来一样,以为它要喷会让人身上长包的液体,就全都跑开了。前头的王庄是一个小地方,前几年听说有人下湖洗澡淹死了,捞上来身体都浮肿了,于是大家都觉得那地方晦气,也没多去过。
当在天最热的时候,我们总能想到做一些事来,按照惯例,应该就到处打探地方去钓鱼,但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了,况且虾是一年比一年少了,决定去捡垃圾赚钱。我们成立了个小分队,我们几个一般大年龄的领头,后来的小的要服从命令。我们从门锁上、门帘上把磁石弄下来,敲成块,用绳子系好,再人手一个大塑料袋,兵分三路:东头、西头、后边,傍晚到二奶奶家门前的水井集合。于是,村中到处都是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拖着绳子,袋子里装着啤酒瓶盖儿、铁罐子、废旧铁丝,磁石上也不知吸了些什么。后来,东西越来越多,由于二奶奶常年不在家,我们把捡来的东西放在她家里的空水缸里,把水缸翻过来,盖的严严实实的,再用砖头压在上面,又怕人偷去,就找个啤酒瓶子,砸碎瓶底,逮几个田鸡,把瓶子插在地上,把田鸡封在瓶子里,再在瓶口抹上烂泥巴,插上三根香,嘴里念叨着谁要偷谁就全家死光光的咒语,然后严肃小心的把门锁上。待着假期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就打开水缸,里面有了不少东西,等几天后,卖垃圾的来了,就一并卖了,最后分得三元钱,我们三个领头的一人分得一块钱,那些小的只好眼巴巴的望着。
待至来年夏天,又没人捡垃圾了,小路上又清净了几许,树上知了还在不停地叫着,树头一丝风都没有,阳光笼罩着整个村子。
再后来,我就上初中了,大伙儿也都上初中了。我在马路上随着汽车去了远方的城市,大伙儿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一起上学放学,而如今,我很少能再走一回这马路了,城里的道路密集繁多,而我每次过马路也都很小心,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走每条路。今年回来,去了一次山岗,山岗上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树和田了,一条宽宽的石子路一直铺到湖对面的村子,田里光光的泥土,湖边朦胧的景象,真是美呀!但怎么就开心不了,心头像是微微颤了一下,好像失去了什么。
一路上的拥有也伴随着一路上的失去。
因为路还很长,所以我拿青春去记录童年一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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