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关于哈罗德耗时87天、徒步627英里的故事。
“朝圣者”哈罗德,65岁,已退休,普通得比你我还要沧海一粟。
“哈罗德.弗莱是个高大的男人,却一辈子弯着腰生活,像是随时防备着前方会突然出现一道低梁,或是别人投偏了的纸飞机似的。”
“哈罗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安身立命之道——保持低调,做个隐形人。”
“读书时他努力融入背景,成了别人眼中不起眼的笨小孩。”
“他的工作是销售代表,一做就是四十五年......从来没盘算过升职加薪,独占鳌头。......他既无朋友,也无敌人,退休时如他所愿,连告别会也没有举行。”
退休后的生活更是单调乏味,身体各种不适、与妻子隔阂丛生、还有一个已经消失却横亘在生活中的儿子。
在平淡乏味的日子里,一位二十年杳无音讯的前同事奎妮给哈罗德寄来一封告别信,这封信也成为平凡普通版哈罗德的终结曲。
奎妮患了癌症,在几乎相隔整个英格兰的贝里克郡一家疗养院里等待生命消逝。哈罗德决定给奎妮回一封信予以安慰,可是在出门寄信的路上,哈罗德突然想起自己在这六十几年人生中错失的种种:
“那个不再愿意与他对话的儿子,还有被他辜负了的妻子。他想起了疗养院里的父亲,想起母亲放在门边的行李。现在还有一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证明了自己一片真挚的朋友。”
哈罗德觉得回一封信太不够了,必须再做点什么。于是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走路去贝里克郡看望奎妮。
这个念头在一个陌生的加油站女孩的强化下,变成了一个貌似得到支持的行动。
于是,在没有带手机,穿着帆船鞋、没有任何徒步装备,甚至没有跟妻子商量的情况下,哈罗德以出门寄信作为开端,开启了627英里87天的徒步旅程。
对于哈罗德的行为动机,路人有各种揣测:友情、爱情、道义,甚至世界和平、生态保护、宗教朝圣等等。只有读完全书才会发现,这一看起来偶然而冲动的决定,穿过岁月却是以全部人生经历深思熟虑过的必然选择。
哈罗德的朝圣之旅并不总是坚定而清晰,事实上,大多数时候,迷茫和退缩如影随形。
刚给疗养院打完电话让奎妮等着自己,哈罗德就“低头审视着自己的帆船鞋,在心里问自己:天啊,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走出几英里以后,哈罗德第一次犹豫是不是应该回家一趟,带上需要的物资和装备。走完第一天的旅程,哈罗德就收获了妻子莫琳的不理解、旁人的讪笑和怀疑,令他几欲放弃。
出发5天后,他“两只脚后跟都磨起了新的水泡,原来走路也可以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他满脑子能想到的就是水泡。”
出发第10天,“每牵动一下肌肉,他的整条右腿都好像在灼烧。他想起自己在电话里给奎妮和疗养院留下的十万火急的宣言,觉得真是幼稚又不恰当。”
第25天,“脚跟上方的皮肤透出一条条紫色的斑痕,整条腿肿得几乎塞不进鞋子里。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晒伤了,满脸胡茬儿,形容枯槁,一脸病容。”走路,这种看起来最简单、只需要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前面的运动,成了世界上最困难的事。
但哈罗德憧憬着到达疗养院的伟大时刻,逼迫自己每天尽量走远一些。
然而信念终究支撑不住体能的过度消耗,哈罗德累倒在路上。
得到医生玛蒂娜的救助后,哈罗德才开始明白,之前那段充满愤懑与痛苦的旅程,是因为他强求了自己的身体去承担无法承受的东西,把行走变成了一场与自己身体的战役。
这一认识是哈罗德整个旅程的重要转折点。此后,哈罗德开始专注于旅程本身,不再考虑是否能够走完全程这种问题。
他学会了一切从简,处理掉身上多余之物,轻装上阵;不再纠结行走的时间和计划,随心而行;他甚至放下了一路上紧紧跟随的回忆,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学会了不去在乎外界的关注,学会了处理其他朝圣者的跟随,学会了按照自己的本心来采取行动。
在最后十六英里的路程中,哈罗德再次经历了痛苦和迷茫。但靠着莫琳的鼓励,他最终抵达了627英里以外的疗养院,那里,奎妮也一直坚持等到了哈罗德最后的问候。
读到这一段,我泪流满面。
哈罗德漫长而孤独的行走以成全他人作为开端,最终却成全了自己。
在行走的过程中,远离生活的哈罗德成为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他路过无数人的相遇又相离,他从别人形形色色的生活中穿过,他触碰别人的快乐、痛苦、悲伤和无奈。
更重要的是,他被迫成为自己的观众。
过去岁月里的一个个错误、矛盾、不该做出的选择,在行走中一幕一幕地播放,与现实经历交织,不断引爆哈罗德的忧伤、痛苦和反思。让他重新检视自己的生活,与过去的伤痛和斗争达成和解,接纳自己和周遭的一切,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处。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行走,迈开双脚在痛苦中坚强,在迷茫中寻找勇气。
只要坚持往前走,所有的爱恨情仇离合悲欢终将成为你走过的山川河流、草木生灵。
你是这场伟大旅程的一部分,也永远不会归属于这一旅程。
行走的本质意义只在于知道你是谁,至于你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很重要么?
一个人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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