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先不要哭,我要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听好了。”半仙躺在床上,虚弱的给他的女儿说着。
“爸,我是不会学习你的那些封建迷信的。”女儿,抽噎着倔强的说道。
“咳咳咳,你想到那去了,傻孩子,我那连封建迷信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给人一个安慰罢了。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孩子,其实你是我捡的。”半仙说完,急促的喘息起来。
她女儿,惊住了,眼泪挂在脸上,迎着阳光闪亮。等她平复了心情,半仙的喘息声已经消失,这个驰骋整个村子的半仙,往生了。
90年代,正是村里,计划生育严厉的时候。马大元,却与村里的一个姑娘好了,并搞大了她的肚子。姑娘的父亲和妇女主任,天天催姑娘把孩子打掉。
马大元,也是一个可怜人,父母早早离世,他吃百家饭长大。姑娘的母亲也早早的离世了,正因为如此,她觉得马大元比她还可怜,总是不经意的照顾马大元。可怜水到渠成的成了爱恋。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就如同,火星掉进了干柴里,一发不可收拾。
姑娘的父亲,一直看不上马大元,更别说现在他还搞大了自己女儿的肚子。姑娘的父亲更是觉得从村里抬不起头来。开始马大元去姑娘家提亲,姑娘的父亲只是把他从家里撵出来。可是从姑娘怀孕后,姑娘的父亲没事就拿着棍子,去马大元家把他打一顿。马大元,每次被打从不还手躲避,只是不停的磕头,请求到把姑娘嫁给他。
生活就是这样,从不会尽如人愿,一次姑娘的父亲,喝多了又来打马大元,手上没控制好力度,一下子打在马大元脑袋上,顿时马大元鲜血直流,晕了过去。姑娘的父亲,吓坏了,赶紧去找妇女主任。姑娘父亲和妇女主任,两人商量第二天强制拉女儿去做人流。姑娘被锁在屋子里,哭成了泪人。
当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不知道谁告诉马大元要强制人流的事。当天夜里,马大元就去妇女主任家闹事,还没等闹事,他就被妇女主任的丈夫,打了一顿撵了出来。而后他又气冲冲的冲进了姑娘家。浑身是伤的马大元,血和水显得他特别狰狞。姑娘的父亲,不敢动手了,赶紧跑出去找人。
趁着这个机会,马大元砸开了门,带走了姑娘。大雨天,两个苦命鸳鸯,急速奔跑。姑娘,这几天茶饭不思,心情抑郁,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大雨一浇,再加上有身孕,没等两个人跑到县城,肚子就疼得不行了。
马大元,把她背进医院时,血已经染红了裤子。马大元,全部身家也不够姑娘的住院费,就这样两个人相偎在医院的走廊。姑娘是肚子疼,马大元是心疼,恨自己没有本事。
人贱命硬,第二天早上,他们遇到一个贵人。一个工地上的包工头来看伤,给他们交了住院费。姑娘命是保住了,孩子没了,还伤了元气,姑娘从此留下了病根,到死一直是病歪歪的。
马大元,为了报答包工头,也为了有个落脚之处,跟着包工头干了。包工头也仗义,仗义也只是在他俩住的粗大的管道里安了一个电灯。管道一头用绿色的外墙爬架防护网一封,另一头做个门帘。出了管道,用几块砖垒了一个灶,包工头给了他们一口锅,还留了几十块钱。
白天,马大元去工地上干活,姑娘去周边的市场上,捡些菜叶,买了鸡蛋,买了肉,有了油盐酱醋。早上,马大元临上工前,给姑娘做好早饭,还要煮个鸡蛋以给姑娘增加营养。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吃个晚饭,鸡蛋不是没动,就是捣碎了掺在菜里。中午马大元在工地上吃,姑娘说是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养身体,可是总是凑合吃点或者不吃。
晚上吃饭时,马大元把自己中午留下的肉放到姑娘碗里。开始两人来回推搡,后来两人一人一块的吃。
有了住的地方,有了电灯,有了爱的人,管道成了家。那段时间,也是马大元最快乐时光,马大元有力气,干活也不偷懒,本来他就是来报答包工头的。干了没几个月,欠的钱就还清了。日子渐渐有了好转,姑娘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姑娘要求马大元不要去上工了,一起去城里逛逛。马大元,言听计从,陪着她到处走在,试穿了以前他们都不敢穿的衣服,还照了一张相。下午,两个人兴奋的回来,那天落日处霞光万丈,两个人坐在管道上,相互依偎着。这也是他们第二次在人前相偎在一起。
落日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却留不住时间。夜深了,马大元依旧坐在那,感受着姑娘的冰冷。姑娘死后,马大元总是魂不守舍,好几次都差点被东西砸到。包工头,不敢留他继续干活。马大元早没了生活的意义,要不是记得包工头的恩情早就随姑娘去了。
在下班后,自己爬到了钢管架的最高层。落日处依旧霞光万丈,他拿住照片,看了看准备放进怀里;准备去追寻霞光。一阵风吹来,照片被吹走了。他赶紧下来,找照片,照片随风飘远。
我在下面追,照片在空中飘舞。等照片落下时,他赶紧追过去。没等他靠近,她就听到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好巧不巧,照片就落在一个襁褓上。襁褓里一个女孩正在啼哭。
马大元拿起照片,放进怀里,抱起襁褓大哭起来。
马大元,抱着孩子回到村里。他从城里买了麦乳精,给村里的产妇们,只求她们能奶孩子。孩子有了着落。马大元,找到姑娘的父亲,给他说孩子是姑娘生,只是姑娘生孩子时难产,孩子保住了,姑娘却走了。马大元请姑娘的父亲给孩子取个名字。姑娘的父亲给取了“李生花”,以祭奠姑娘,还要马大元当他的干儿子。马大元没有争辩,磕了三个头。
姑娘的父亲,听到噩耗,世界像是塌了一样,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马大元,一心一意照顾他,直到他逝世。他死后,马大元以儿子的身份,给他发丧。
丧事一完事,马大元就买了礼品,去了妇女主任家本想着请她高抬贵手,给孩子落户。还没等马大元进门,又被打出来。因为,他身上还有孝,进门会带来霉运。从此两家的矛盾就成了解不开的疙瘩。后来,因为人口普查,在村长的帮助下,李生花,才有了户口。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苦难或者幸福而停留半分。李生花,渐渐长大,马大元却越来越不顾正业,种地播上种子就不管了,成天不是捉野兔,闲逛就是喝酒。
李生花,上学后,在学校经常受欺负。一是没有母亲,二是私生子,三是马大元不务正业在村里不受待见。孩子每次受了欺负,回家哭泣,马大元就看着孩子哭,自己在一边喝酒,喝醉了自己在一边一起哭。弄的李生花受了气都不敢回家哭了。
这一年的夏天,妇女主任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出殡那天,马大元看了看天,去学校把李生花叫出来。马大元,拉着李生花,来到妇女主任的灵堂前。
“你们,快来,给我女儿磕头,否则……”不等马大元说完,被妇女主任的亲人给打了一顿。很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李生花,吓了嗷嗷直哭。等人们打累了,马大元挺直身体,说道。“好,你们把我女儿吓哭了,出殡时,一定是风雨大作,不让你们安生。”说完,马大元,抱着李生花走了。
马大元,没走多久,果真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妇女主任的亲友,心里开始犯嘀咕。好巧不巧,刚要抬棺,抬棺的绳子突然断了,差一点把棺材摔在地上。
妇女主人的亲人,赶紧拿上礼品,去拜访马大元。他们到了马大元家,刚想进门,马大元吼道:“站住,戴孝不能进门。”大雨瓢泼,像极了马大元他们逃离的那场雨。
马大元,抱着李生花来到门口,把李生花放下,自己用一个化肥袋子给她遮雨。说道:“给我女儿,磕三个头,因为我女儿是上天恩赐的。”妇女主任的亲人,听了赶紧磕头。
刚磕完头,一个雷突然炸响。马大元吓了一跳,还好其他人没有看到。随口喊道“三声雷声响,恩怨一笔消,人死为大,尘归尘,土归土。”说完,把化肥袋子的一角折进去,扣在了李生花头上,好让她遮雨。随后,马大元把礼品,拿进屋里。
妇女主任的亲人,跪在雨里,不敢动。等了一会儿,村长来了,训斥马大元:“瞎胡闹,真有办法赶紧让雨停了,好快点出殡。”
马大元,强装镇定,让人去妇女主任家,拿几把香来。马大元,刚接过香,“轰隆”又一声雷炸响。马大元,点上香,装模作样的围着李生花和跪着的人转圈。转了几圈,他心里有些急了。心想:怎么还不打雷,再不打雷雨要停了。香快烧完的时候,“卡啦”一声,又一声雷声。
打过雷,不仅雨停了,太阳还出来了。马大元,赶紧回屋拿来一根绳子,去了妇女主任的灵堂,招呼众人,帮忙出殡。也是天公作美,一直到下葬一滴雨也没有下。
自此,这件事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越传越邪乎,最后马大元成了神灵的代表,而后人们开始叫他马半仙。李生花,也成了恩赐之人,再也没有受过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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