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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记住的,大概在十五六年前发生的事情。在当时看来,并不算美好。泥泞的道路,满是虫蚁的夏天,漏雨的屋顶,偌大房屋却不暖和的冬天。但现在看来,却如此难忘。无忧无虑的童年,可爱且淘气的小伙伴。也许只有时间被拉的特别漫长,那些不算好的回忆才会被好的回忆掩盖,也或许是人的本性就是不愿意回忆起伤痛。人的记忆总是有选择性的留下那些美好的东西,好在漫长的余生中回味,咀嚼。所以,这也该是个优点。
小镇生活三十年我并未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就,亦未成长的如大人般沉寂,妥协。却是比以往更加的透彻。从爱小镇到不爱小镇再到爱小镇。是我心路的历程。
小镇有我最亲爱的人们,他们世代扎根于此,他们比我更热爱这一方水土,比我有更加强烈的情感寄托于此。我该敬佩他们,往后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是,如若以后我笃定会如他们一般,那这些中间的岁月,我该当如何度过,才不会是委屈了自己。一个人是该重复另外一个人的生活,重复他的心路历程,于我,三十年未曾得解。我想大多数人也曾迷惘,困惑过。这人生该如何活着,是有意义的?也许有意义本身这个命题,就是无意义的。也许我们可以暂停这个探讨。
后来,我还是嫁在了小镇,想来,我骨子里是想把“根”留给小镇的。从此,我便多了一个身份——小镇媳妇。对于这个新的身份,我无比喜欢,说明我更加融入了小镇,不仅现在,就是将来,生生世世,我都是小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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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生活三十年,并不妨碍我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高楼大厦,我曾惊叹过;专柜奇奢无比的奢侈品,我曾羡慕过;鲍鱼海参鱼翅,我曾垂涎过。如果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那也不必使我动心。外面的世界是该有有趣的人,有趣的生活方式,有趣的灵魂,有趣的事儿。于小镇而言,那才是另一番世界,什么东西,但凡是走不进心里的,该是无价值的。
我不大喜欢钢筋混泥土的地方,倒不是说它有多脏,我本身就是个泥孩子。高楼大厦使我憋闷,压抑,它像大海,山川那样,使我看到作为人的渺小,在它们面前,我微不足道,甚至我的存在是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但它又与大海,山川不同,我是喜欢大海,喜欢山川的,那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它们是世界存在的一部分。而高楼大厦却是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我”构建的,它另我惶恐,另我不安。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加剧了我这样的心理状态。
而当我知道奢侈品就是因为稀缺,做工,原材料,品牌而价格不菲时,我也就失去了对它的兴趣,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人类欲望的体现,相对于此,我更爱那些不值几个钱的小玩意儿。不担心失去,亦玩的痛快。这也许就是我至今没有发财的原因。
至于鲍鱼海参鱼翅,有幸吃过一点,并没有多爱,吃惯了小巷小吃,这类高质量,高营养的东西,一时反而吃不习惯。如果,就是假使自己以后有钱的话,应该多练习几次的,以免以后同别人吃饭,被别人鄙视,甚而被骂乡下货。但想想人生苦短,不能委屈了嘴巴,况且别人当面骂自己的几率也不大,听不见,权当不知道罢。还是吃自己喜欢吃的吧。不必强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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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整体进步,让很多个小镇更加城镇化,这是历史的进步。我不喜亦不忧。
我所怀念的,是寄托于此的情感,无论是从前的小镇,还是往后的小镇,于我心中,它一直未变。
小镇伴随我走过了近三十年,三十年对于苦短的人生而言,已然超过三分之一。近三十年之际,我想写点儿什么,也许是絮叨,也许是回忆,也许是内心的感悟。来留下我此刻的念想。也是写给小镇,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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