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作者: 城外的阳光sun | 来源:发表于2021-04-05 00:05 被阅读0次

    01.一阵风

    骄阳在碧空喷火,黄沙漫古道,一列西行队伍逶迤往玉门关。

    碧游车辘轳,轴声咯吱咯吱,玉门指挥使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年仅十六的陈红袖,坐在车厢里,素手展一册古旧薄卷,峨眉微皱,凝神沉思。

    车厢里有案,有阁,有水瓶,香炉,一片炙烤的檀木化作青烟,袅袅轻浮,锦塌对面的矮凳上,丫鬟元宝托着下巴在打盹。

    车厢外是陈家的家丁伴着几个指挥使大人麾下的骑兵。家丁青袍斗笠,薄纱敷面,腰挎三尺刀;骑兵鹰盔红羽,胖袄外披着牛皮甲,背上带弓,鞍上挂箭,腰间雁翎刀,马鞍畔的挂钩上还有一丈长的黑漆骑枪。

    带队的旗牌官是个西域老人,粗糙的脸上神色有些不安,前出的哨马已经迟了半个时辰没回来了,他怕出事,这一路并不安全。

    前方两壁夹谷,暗影中似乎带着凶煞,旗牌官抬手止住队伍,“小五,黑牛,你们两个去看看。”两个骑兵拍马而去,剩下的六个骑兵取枪在手,棋牌官凝神远视,家丁中却有些嘈杂。

    “又要大惊小怪,真是胆小如鼠。”

    “可不是吗,还是什么西域黑骑呢,就这胆子吗?”

    嘈杂声隐约传入车厢,丫鬟元宝一梦醒来,揉眼撇嘴道:“小姐,你也不催一催那个姓花的旗牌官,他这么疑神疑鬼,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陈红袖的眉不是那宛如柳叶的娇媚,恰是两柄宝剑入鬓,她锦榻下正是藏着一柄开刃的轻剑。

    “花旗牌官也是职责所在,小心点总是没错的。”陈红袖眉也不抬,淡淡细语。

    风吹骑铃半盏茶,谷道口出现了一个骑兵在挥手,花旗牌官吐出一口气,挥手前行,车轮继续咯吱咯吱,马铃依旧清扬。

    谷道里暂时没有了骄阳炙烤,所有人的焦躁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前行两百米外,另外一个骑兵站在路边,“大人,有个山泉,要不要饮马。”

    既然有水,没有不补充的道理。

    山泉在谷道的一个裂隙处,陈红袖先去洗用,此后再轮到骑手们。

    正当陈红袖回到车上的时候,“啾”的一声鸣镝响彻在谷道。瞬间,正在饮马休整的骑手们安静了,谁都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马匪来了。

    马蹄轰鸣,花旗牌官一偏身跃上马鞍,两腿一曲站在马背上,展眼望去,谷道两头都是一片黄尘中窜出匹匹烈马。

    “全部上马,我们被包围了,保护小姐往前冲。”一声令下,骑兵们肃然无声,沉默中两三分呼吸就坐在马背上取好了兵器;家丁们乱纷纷大呼小叫,直到马匪到了面前才算全部上了马,可掌中刀乱抖,全没了跋扈的模样。

    车厢里的陈红袖只是兴奋,元宝缩成了一只鹌鹑,陈红袖带上幕篱扎紧衣袖,掀开坐榻,探手取出一柄绿色鲨鱼皮剑鞘的长剑。

    “你躲在车上别下来,我出去看看。”陈红袖兴致勃勃地掀开车帘。

    “小姐,别出去。”丫鬟元宝哀求着。

    “小姐,你出来干啥?”花旗牌官一眼就看到了拿着剑的陈红袖,“你们两个,负责保护小姐安全。”

    陈红袖扫了一眼,两步走到一个家丁马前,“你下去,到车上保护我的丫鬟。”说话间一伸手,拽下了家丁,原地一跃,跳上了马鞍。

    灰尘漫过后,他们被近五十骑马匪围住了,花旗牌官看到了掌旗小匪亮出的字号,一杆七尺白旗:一阵风。

    02.三条命

    “我们是官军,玉门关的,你们想清楚了,截杀官军是什么后果。”花旗牌官并不害怕,这么多年来,和马匪打交道多了,敢于真和官军结仇的还没有几个。

    一个带毡帽披黑斗篷的马匪抖着缰绳上前,他脸上同样也带着黑纱,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只漏出一双瞪大的圆眼。

    “我们是求财,不求命,一人十两白银,童叟无欺。拿钱买路,没钱留命。”这马匪单手提着把金背刀,语气轻蔑地说道。

    花旗牌官脸色很难看,今天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西域黑骑只会二话不说,杀将过去,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中。”

    家丁们吐气的声音引得马匪哈哈大笑,一个管家递给花旗牌官一个钱袋,花旗牌官拍马上前,“一共21人,这是210两白银。”说话间,抖腕把钱袋丢了过去,那马匪手一招接过钱袋,打开看看,点点头,“算你们识相,走了。”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灾难消弭无形之时,对面马匪中,又踏出一匹白马,马上人披着灰披风,头缠蓝布,马鞍上横着一杆骑枪。

    “等等,我要看看她。”骑手指向陈红袖。

    花旗牌官脸色大变,“不行。”他探手抓起自己的骑枪,盯着这个白马匪徒。

    拿金背刀的马匪看看白马匪,抖手把钱袋丢了回来,“我们大当家的说理。钱我们不要了,就要看看这个小娘子。”

    “黑骑,列阵。”花旗牌官明白,今天的事情不会善罢甘休了,一声断喝,准备先下手为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等等。”陈红袖拍马踏上两步,“你想看看我吗?可以,我只能让你看。”她心中打定了主意,眼神轻蔑地盯着白马匪徒。

    “小姐,不可。”花旗牌官急声,陈红袖抬手,眼睛却盯着那人。

    “好,去哪里?”

    “我跟你走。”陈红袖紧紧手中剑,那白马匪瞟了一眼陈红袖的剑,哈哈一笑道:“行,走吧。”他又转头吩咐道:“不管我有没有回来,半个时辰后,放了他们。”

    陈红袖的黄马跟在白马后面,往谷外轻踏,才出谷不远,转过一道弯,“就在这里吧。”陈红袖拉住马缰绳。

    “你是不是想拿剑刺我。”

    “你想解开我的面纱,要问过我的手中剑,怎么,英雄,不敢了吗?”

    “那就请吧,小姐。”

    面对面一丈,陈红袖深吸一口气,自己苦练十年越女剑法,今日才要见个真章,“锵”一声,陈红袖左手按卡簧,右手抽出剑,一泓秋水般的剑刃闪着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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