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总算如愿以偿了。”看到穿着嫁衣、眉眼间洋溢着幸福之气的白芊芊，顾且留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语气也跟着欢乐了很多。
“多谢大仙，你是我遇到的除了寻踪哥哥以外最好的人。”
“除了花寻踪以外最好的人。”顾且留苦笑了一声。“我终究是又差了一步。”
“大仙，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喜宴吗？”
“不参加了，我要走了。”
“去哪呀？不能赶回来吗？”
“那个地方很远，赶不回来的。我最近有些累了，想去那里歇一歇，等我歇够了，可能会回来找你。”
顾且留目光移到了别处，低头自语：“我也没想到，从那次上了心，竟会累成这样，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坚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该休息一下了。”
“那你赶紧去歇一歇吧，是不是最近我的事让你太劳心了？”
“对啊，白芊芊，你可欠我个大大的人情，让我劳身劳心的，要不让我抱抱你，就算你报答我了。”顾且留脸上又挂上了那戏谑的笑。
“不要！你这人就是不正经！”几乎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我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让我抱抱你吗？还是，你根本一转眼就会忘了我。”没了调笑，顾且留把脸微微瞥向一边，让人看不到表情，声音里有些委屈。
“不是这样的，我…”
“我都已经让你如愿了，既是最后的道别，你也了了我的遗憾吧，这次就算两清了。”顾且留突然拉住白芊芊的手，白芊芊一时脚步不稳倒在了他的怀里。倏的，白芊芊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顾且留，头也不回的跑了。顾且留看着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哑然失笑。
还是个小丫头啊。
突然出现的雷诺鄙夷地看着顾且留。
而顾且留则无限眷恋地盯着白芊芊的背影。“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好。”
“值得吗？”雷诺冷冷地问。
“当然值得。”回过神来，半调笑道。“你这种俗人，不懂~”
“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要弄得形神俱灭，顾且留，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且留吗？”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小丫头，她是我顾且留的小丫头。”
“疯子。”雷诺冷冷地看着他。“形神俱灭啊。”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顾且留却哈哈大笑起来，手随意地搭在雷诺肩上。“我这一世也算值了，有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他的嘴巴贴在雷诺的耳边小声地说；“你不会一会儿还要为我留下两滴泪吧，那可要笑死人了。”
雷诺抬手就是一拳，“恶心。”
“哈哈，咱们启程吧。”顾且留笑容不变。
“嗯。”
雷诺顺势一挥，顾且留的身体慢慢变成了无数个光圈，四散开来...直至完全消失了...
“你弄成这个样子，才是笑死人了吧。”雷诺淡淡的说。
“雷诺啊，咱们的赌约，最后的赢家还是我！”在顾且留消失的地方突然窜出一道光来，倏地向着远处飞走了。而远在几十里外的一间装满结婚礼物的屋子里，一只绣工精致的虎头枕头突然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光。
“以后再找个人陪你喝酒吧。”
雷诺看着地上散落的蓝衣华服，伫立了很久，那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的，可能是泪吧。
是夜，白芊芊枕着那只虎头枕头安然入睡。
恍惚间，她走进了一间屋子，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测字十文，看相二十，卜卦三十，买大送小，买二送一，童叟无欺...”
番外
入夜。
拿着海碗牛饮的雷诺在鄙视执着杯盏浅尝的顾且留不够豪爽，而执着杯盏浅尝的顾且留在嫌弃拿着海碗牛饮的雷诺太过粗鲁，谁都想象不到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竟做了几百年的朋友了。
“你这次还没放下？”雷诺挑眉问道。
“我又遇到她了。”顾且留眉眼含笑着说。“这一次她虽然又换了容貌，还傻乎乎的来找我测什么姻缘，但我一拉她的手，就知道是她，我的小丫头。”
雷诺习以为常地看了顾且留一眼，他对顾且留的事太过清楚。
当初大家都道那个扫地的小仙娥对天界二公子顾且留一往情深，但任谁看到，当小仙娥倒在顾且留怀里，后者的表情时，都会知道情根深种的不只是一人。
“是我害了她。”顾且留总是这么说。“当初我本应该放她走的，是我存了私心，把她留了下来。我以为…我能护得了她…”
“这不是你的错。”雷诺帮顾且留蓄满了酒。
“她是因为我才落入这般境地。”顾且留将酒一口饮尽。“她本不应如此的。”
“你救不了她，放下吧。”
“我什么都能放下，唯独她不行。”
“都说龙生九子，果然不假，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天君居然有你这么个儿女情长的儿子。”
“好一个叱咤风云的天君，也就那老头如此狠得下心来。”顾且留又将面前的酒杯蓄满，一饮而尽。“他只是为了阻碍我和我家小丫头相知相守，竟将她开除仙籍，贬到这凡间来，还让她世世历这最苦的情劫，爱而不得、郁郁而终。”
“所以你就日日在这凡间寻她？”
“她一旦见到我，一定会喜欢上我，回到我身边的。”顾且留自信地说道。
“你已经失败了九百一十三次了。”
“这次我会成功的。”
“这句话你也说过九百一十三次了。”
“这次我的预感特别强烈。”顾且留饶有兴致的说；“她这一世叫白芊芊，‘春草芊芊春水生’，多好的名字啊。”
雷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言语，因为每一次顾且留都是这般反映。
“离开吧。”不要执着于此了。
“离开？离不开了。我们芊芊在哪，我就在哪。”顾且留笑嘻嘻地说：“咱们打个赌吧，我赌白芊芊一定会爱上我。”
“你每次都和我赌，从没赢过。”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打赌了，我一定会赢得。”
“这真的是你最后一次跟我打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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