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此路者 已五百年矣

作者: Andylee | 来源:发表于2018-11-30 11:46 被阅读161次

    《西游记》第二十八回《花果山群妖聚义 黑松林三藏逢魔》中有这样一段记述:却说那大圣虽被唐僧逐赶,然犹思念,感叹不已,早望见东洋大海。道:“我不走此路者,已五百年矣!”

    在中国传统四大名著中,对于“时间”这一概念充满想象力的著作应当属《西游记》。在这本传统小说中,时不时我们就能看到类似“开天辟地之时”或是“洪荒太初”这样对于久远时间的描述。不过这样的语言用来描述不是阐述时间从某一个计算,而是延伸“时间久远”这样的氛围。在整部西游记中最有纪念性质的时间大概就是孙悟空被压制在五指山下的五百年。而孙悟空行过东海仍然让自己心悸的还是这五百年。即便时间对于孙悟空而言已经无太大意义,毕竟它的名字已经在生死簿上被抹去,成了人间意义上的“不死者”。可是当他踏上归乡之路时,仍然对五百年的时光流逝一时不能释怀。

    按照时间对于人间的定义来讲,可能人间的沧海桑田的变化已成为定局,不过对于孙悟空而言,这五百年也不过只是五百年而已,在孙悟空感慨之后,吴承恩这样写到:

    只见那海水: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那行者将身一纵,跳过了东洋大海,早至花果山。按落云头,睁睛观看,那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

    很显然,在吴承恩的意识中,五百年的时间代表久远的变化,即便东洋潮浪涛声依旧,但登岸之后,便是到了人间的门口。孙悟空心中的五百年时间刻度不在东洋大海中,而是在花果山中。也就是从此时此刻开始,五百年前的孙悟空和五百年后的孙悟空终于有了明确的分野。对于这样鲜明的变化,吴承恩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让孙悟空在五百年前纵横驰骋的路上又走了一遍。不羁转化为受制。从我个人的感受而言,这是整部西游记中最为精彩的一段时间刻度。

    如果再次翻看西游记中所记述的时间标记,那些专用名词和形容词除了修饰时间的“遥远”与“久远”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总之一切太久远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模糊和不确定性。

    我之所以在此处借助孙悟空的这一段陈年往事,乃是因为时间这一概念。对比时间和空间这两个概念而言,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所见与所用一般。我们或许从来未曾意识到“时间”这一概念是充满问题的。而在《科学的历程》和《什么是科学》的叙述中,对于“时间”的叙述同样不可回避,但也必须小心翼翼。宇宙大巫师霍金在其著作《时间简史》中提出了“奇点”一说,可能对于一般读者而言,《时间简史》中对于“时间”的描述就已经足够造成困扰了,但对于物理学科和天体宇宙学科的人士来讲,《时间简史》中对于“时间”的描述显然充满了个人的理解和见解。

    对于一个人来讲,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人不可能逾越的物理定义就是时间。在古希腊神话中,古希腊神话中的诸神是“不死者”,而人归属为“必死者”。正因为这样限定,在古希腊神话中,少见人对于神的不死的妄想。古希腊神话中展示的场景,更接近这样一种状态:神是永恒的观众,而人则是不断上台与落幕的演员。我想或许正是这样一种认识,可能是古希腊悲喜剧创作的初衷。或许古希腊人相信,在台下的观众中,一定有突破了时间限制的神乐于观看由人轮番上演的人间故事。

    不过随着诸神的隐没和消逝,人倒是将台下观众中隐藏着神的观念逐渐摒弃。并将舞台的概念延展到日常生活中去。只是在人间故事中,最容易让观众伤感的地方仍然是“时间流逝”这一传统手法。从这个概念上来讲,人对于时间的爱与恨与对诸神的爱与恨平起平坐。但是人对于时间的理解却发生了某些“质”的变化。我们常常会认为是爱因斯坦重启了对时间的思考,现在看来准确的说法应当是爱因斯坦对于时间的重新思考确定了另外一条方向,在爱因斯坦之间,对于时间的思考一直存在,只不过那些前辈们始终无法脱离时间刻度的概念而已。至少在数学描述上,时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从社会的角度来说,对于时间的重新思考还是来自于霍金。经霍金的重新组合描述之后,“时间”呈现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状态,对于时间的线性我们从来不会怀疑,但经霍金之后,我们可能会知道时间还会扭曲。这种认识的冲击不亚于将自己处于扭曲的状态。而我们知道,那将是非常难受的!

    《科学的历程》和《什么是科学》中对于这些基本的概念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正如相类像“时间”、“空间”、”自然“、“本质”这一类名词的持续质问贯穿这两本书的角落中,而这些名词看似确定,实际上却充满了不确定。对于这些名词的探讨和追寻,都是猛然间冲向一片黑暗未知的领域中,对于我们对于这种行为的解释就是:时间未到。我们借助了“时间”这样的概念来阐述我们所知道和想知道的一切,到目前却发现这种借助本身都是巨大的问题。我想就像“时间”这个概念一样,我们或许从来不认为它是一个问题,但本身它就是一个问题。

    人用自身来感受到的时间流逝可以用四季轮替、年年往复、生来病死这样的状态来替代。但这种对于时间的确定是来自人的,不是来自时间本身的。正如我们划分了时间的刻度,只是我们的划分而已,时间本身并没有得到任何划分。

    再回到孙悟空重返东洋大海的那一刻吧!在孙悟空本身的行径之下,跨过东洋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五百年对于它这样的不死者而言根本不具备意义。五百年前和五百年后的区别在于:我不走此路者。但对于吴承恩来讲,的确是必须要过去五百年,这个故事才可以讲述下去,即具备了故事本身的奇幻性,同时也照顾了读者对于五百年时间无比漫长的感受。在这里,时间不可以纹丝不动。

    对于时间的思考,从孙悟空的角度出发,无非也是想提出这样一个认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不可以怀疑,没有什么不可以重新定义。而在《科学的历程》和《什么是科学》这两本书中提及最多的潜台词就是这个。或许我们的思维会漫无边际的游历多年之后依然无果,在未来的某一年又要重新原路返回,到那时,我们是否也会同样对着自己这样说道:“我不走此路这,已五百年矣!”

    这样想一想,觉得人间还是值得的!至少思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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