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邵东的双眼一直追着那两个抢箱子的人,自己有心,追奈何根本不是这一堵堵人墙的对手。
“拦住他!黎竹!!!黎雅!”
黎竹没想到朱邵东对她有这么大的信心,竟叫她去拦住那个比自己高大的汉子。即便现在那抢皮箱的男人也是寸步难行,但这并不代表人家的力气也被卸掉了,黎竹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但叫‘黎雅’这个名字的女狐,绝对有这个勇气也有这个实力。
只见黎雅趁人不备,右手掌心聚气迅速飞出,正好打在了...旁边那位毫不相干的中年男人身上。接着听那中年男人痛叫一声,身形不稳直接向前扑去。这下可好...直接倒了一片!人群就像是受了惊的鸟,更加混乱起来!那两个抢东西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人群却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断有人被踩有人被推到。
警察提溜这警棍闻讯赶来,吹着哨子,也冲入了人群之中。
本以为他们能维护秩序,结果根本压制不住。
不知不觉中,朱邵东和朱梓明被挤了过来,人群之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诶!你别挤啊!挤什么挤!投胎去啊!”
“谁踩我脚了!!!”
“娘!那个阿姨把我的糖撞掉了!!!”
“推什么推!找死啊!”
“往回走!往回走!我们要出去!劳驾前面让一让......”
身边全都是各种各样抱怨的声音。
已经无力反抗,只能随着人流,爱去哪儿去哪儿罢。
现在的形式在黎雅出手后发生质的转变,黎竹和黎雅被推着向前,另一边的被推着向后走。按这趋势,肯定能出站,既然如此何必在挣扎。
黎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能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的人。
按理来说,经历了这么大的转变,当然这里的转变不是指现在火车站这的情况,而是指黎竹不在是人......任谁都没办法那么快接受,而黎竹好像并没有表现的很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可细想之下,发现黎竹此时的心理状态也并非不能解释。
黎竹本就无牵无挂一无所有,在这世上没有家没有熟人,更没有可以糊口的手艺。如果那天没有‘死去’她大概会求着陆嘉勋帮自己找个大户人家当个使唤丫头,攒点工钱日复一日下去。
这就是命吧!当时要是死了也就死了,没想到又活了,那样匪夷所思的活了。
最初的时候黎竹并没有很怕,安宁镇那次才是真的让她怕了,就是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怕,只是这人啊...一旦学会了坚强,也就间接学会了伪装,更可以无所谓的安慰自己。即便自己不同了,也一样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只要自己不说就没什么区别。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此时,黎竹感觉像有什么再拽她的包,右手拉着小雅,不可能是她。那是谁在拽着自己?回头看去,朱邵东正一脸狰狞,死死拽着黎竹背着的布包。
“我说大少爷!你的包被抢了,不至于来抢我的吧......”黎竹脸上挂着笑,手上却用力往回扯。
朱邵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拉住......我要回...去......”
这人流早就乱套了,本想出站的人被推着往回来。本想上车的人,遇到出站的人潮,再加上因为刚刚的骚乱挤不进来,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局势。
朱邵东看样子是要被挤回去了,朱梓明在很远地方,两个人再离远点,估计这兄弟俩就彻底走散了。
黎竹现在可以选择拉朱邵东一把,也可以选择不作为。行李被抢,不知银票是不是也在箱子里面。本就丢了行李,两人出行,若是在走散了那可更糟心了。
朱邵东倒是不要紧,机灵的人总能想到办法,但他那个文质彬彬的堂兄就不同了,一看就是个书呆子。更何况这次骚乱,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怕是早有预谋,没准是跟这朱邵东有什么过节,或是另有别的目的。
也算是认识一场,伸把手的事如果真的能避免些别的不可预知的情况,这也算无形中做件好事。
想到这,黎竹伸出手攥住朱邵东拉着自己背包的那只手腕,朱邵东见此便松开了拉着布包的手。黎竹伸出右手顺带将布包抱在怀里,笑着对朱邵东说了一句话。
“你信不信我要放手了......”
听到这话,朱邵东顺势也抓住了黎竹手腕,朝她得意一笑。本就是玩笑话,手上力道不减,在扒开几个人又被踩了几脚后,朱邵东总算是脱离了向后而行的人潮。
突然,黎竹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紧了紧布包猛然向四周望去......
黎雅呢!黎雅怎么不见了!人多就怕走散了,刚刚不是一直拉着她的吗!
......刚刚为了把布包抱在怀里,黎竹松开了拉着黎雅的手......黎竹真的慌了,人山人海周围哪有黎雅的影子!
前面不远处,有人被绊倒,后面的人没留神直接踩在了那人身上。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但黎竹根本无心去在意,黎雅到哪儿去了!就算被挤到别处了,也应该离自己不远才对,怎么会看不到!也没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黎雅呢!
“小雅!小雅!黎雅!黎雅!”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应,加上这里声音嘈杂,黎竹的声音根本盖不过他们。
“别喊了,没准已经出站了,等一会我们出站了再找吧!”朱邵东捂着耳朵道。
站在黎竹前面,一位抱孩子的妇人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突然焦急地大喊道:“有小偷!我的钱袋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查看自己的口袋。前面那妇人又大喊了几声‘有小偷!’黎竹也摸了摸口袋,好在没丢什么。
一个男人挤着向后走,黎竹没站稳重重踩了他一脚。那人骂骂咧咧道:“娘的!没长眼啊!”毕竟自己有错在先,纵然这男人说话甚是难听,但别惹事儿,道个歉就过去了。
黎竹话还没出口,一声枪响,整个站台都安静了下来,也不见再有人乱串,全都像一个方向看去。
那警察举着枪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收回,刚刚见形势完全控制不住,才出此下策朝天鸣枪,这个办法显然非常有用。
刚刚鸣枪的警察,把枪收入腰间枪套中朗声喊道:“现在全体听我指挥!想要乘坐火车的,排队站到我右手边!要出站的往我左手边站!”
有人指挥,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很快站到两侧。黎竹一边向左边走一边观察着人群中的人,这下更好分辨了,黎雅仔细看着排在身边这一趟的每一个人,这里没有黎雅,那丫头跑去哪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松手!”
一声怒吼将黎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只见朱邵东拽着刚刚被她踩了一脚的男人向左边走。男人显然非常生气,几次都想直接动手了。
朱邵东笑道:“你要出站的,往右边走什么。”
“你他妈怎么知道老子是要进站还是出站!你他娘的皮痒痒了吧!”
“你连行李都没有这是要去哪儿?”男人怔了怔朱邵东小声道:“老实点站着吧。”
刚刚叫嚷着钱带丢了的妇人,抱着孩子跑到那鸣枪警察身边。妇人情绪有些激动,比比划划讲述着刚刚的事情。那警察听后又问了几句,最后视线落在了黎竹他们这一边。
开始时,黎竹觉得那警察可能不会管那妇人,警察厅的都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吃着官饭不管事,最多也就是问问,要么随便抓几个回去审审。黎竹也不认为,现在这世道还有愿意伸张正义的警察。
不料,那警察听了妇人的话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细细询问。现在他正站在黎竹他们面前,问那妇人可还记得刚刚都有哪些人在。
这位警察叫刘勇,可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热血青年。家里有一间店铺,父亲本是想着让他以后接自己的班,但刘勇志不在此,梦想着成为一名警察。
刘勇少年时有一位同窗,同窗的父亲是警察,同时也是一名侦探。刘勇很崇拜那位同窗的父亲,便跟到人家家里想拜那位侦探为师。
同窗的父亲也很好说话,见刘勇真诚便收了他,不过刘勇这头脑怎么也比不上师父的儿子,也就是他的那位同窗。最后虽然没成为侦探,倒也经师父介绍实现理想,成为了一名警察。
工作努力出色,又任劳任怨,天津警察厅杨厅长很是喜欢这个年轻人,同时也有碍于刘勇师父面子这一层的关系,对刘勇格外关照,给的权利也要比其他警员大些。
杨厅长知道刘勇的人品,有这样的人在,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总是好的。老百姓说刘勇好,那么这个重用刘勇的自己,自然也会在百姓心中树立起一个好的形象。
刘勇虽然不是侦探,但也经常会接到师父派给的一些任务,无非就是留意那些,跟师父查的案子相关的一些人的动向,都还算简单,他这个位置做起事来也方便。
要说刘勇今日怎么出现在火车站,这片可不归他。他是接了上面的命令,说有一位大人物下午要来天津,他是提前来火车站警戒、布置的。
说话间来到切近,刘勇对妇人道:“你能指出,刚刚都有谁站在你身边吗?”
妇人点点头指了几个人,又指了指黎竹与朱邵东后道:“当时就他们几个在我旁边。”
“刚刚人那么多,你能确定吗?”
“我能确定,因为大家都走不开,他们都在我身旁我自然看得清。”
“那么你能确定,钱袋离开你多久了吗?”
“能!因为人多,我怕有小偷一直注意着,手不敢离开放钱袋的地方。就是孩子哭闹的时候,我哄他来着...然后在一看钱袋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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