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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大家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互相祝福,许久未见的同学乔给我发了一条祝福短信,聊了两句,忽然他说了一句话:小建走了!
这句话在新年热烈的气氛中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令我震惊,仔细想想最爱发朋友圈的他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发消息了,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已经设置了仅三天可见,所有一切都是空白。在抖音上还能看到他不久前的身影,非常瘦,头发掉光了,他p上了一副眼镜,可以看出他的无奈与憔悴。
他一直是比较活跃的人,最喜欢晒图了,晒自己依然年轻美貌的老婆,晒他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有长得很俊结实的儿子和活泼可爱的小外甥,我们都是通过网络了解他的近况。以前他的生活是如此的丰富,喜欢钓钓鱼唱唱歌,一家人出去旅游,品尝美食,甚至还有桑拿放松的画面,生活过得丰富多彩。
小建自己办了一个加工厂,专门加工水晶生意,也雇了几个员工帮他干,日子变得越来越好。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们夫妻二人非常恩爱,一起散步一起游玩,患难与共不离不弃。他的老婆是云南人,那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他们吃着当地的美食,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据说高蛋白很有营养。他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以前上学时瘦瘦小小不引人注目的形象反差很大。
以前的农村孩子,男女之间不怎么交往的,可是小建天生爱说话,很热情,还喜欢逗女生。当时大家都很淳朴,开始有点害羞,在慢慢的相处中,有几位同学组成了一个友好的小团队,经常在一起玩,我们都是小团队的成员。
小建那时眼睛细小,个子很矮,经常坐第一排,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很厚,我们都把他当成小弟弟看。他当时暗恋上班里一位爱笑爱唱歌的女孩,人家虽然和他处得很好,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据说工作以后,他还给女孩写过情书,都是被温婉地拒绝了。两人相隔多年以后见面,那位已经发福的女同学还请小建吃了一顿饭,两个人的孩子相差不大,在一起玩耍气氛很融洽。
本来同学们毕业以后各奔东西,都不联系了,但小建还是挺神通广大的,不知从哪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很意外,他说是通过我一位沾亲带故的同学要到我的号码的,我们聊了一会。
他说起曾经在我参加工作的时候来找过我,还一起爬山,当时在竹子上刻字。他对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次游玩过后,我们还通了几封信,小建说这些信他还保存着。
很快他建立了一个同学群,失散多年的同学大半聚在了一起,小建和几位女同学在里面经常调侃说话,气氛很活跃。
过年的时候,小建和几位回老家的同学进行了聚会,吃烧烤、唱歌。小建曾经打电话给我,让我回老家参加聚会。我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住在同学家总不方便,就拒绝了。他说:“这边同学这么多,随便住在哪家都很好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还是一直没有成行。
不过后来我们又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他和老婆在南京转车,我们在车站见了面,我买了一些食品给他们吃,还聊了一会。多年未见的他更加瘦小了,脸色也很苍老,他的老婆在旁边非常年轻漂亮,穿金戴银的。
小建说他们曾经过得很艰难,家里条件不好,老婆跟着他吃了很多苦。他有三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很小。当年为了生儿子东躲西藏,家里一贫如洗,他做过操作工、收过破烂,直到近年自己做老板才渐渐好起来。
他吃过没有文化的苦,所以三个女儿都尽力让他们上学,大女儿高中以后自己不想学了,二女儿、三女儿成绩都不错,他给我看女儿们的照片,长得非常像他的老婆,眉目清秀身材窈窕。我们聊了几个同学的情况,小建就匆匆地坐上车走了。
以后他偶尔打电话给我,给我印象很深的是这样一个事情,他说一直记得我的生日靠近端午节,我当时有点感动,没想到相隔多年的同学还记得我的生日。他说:“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我现在做水晶加工,想送你一个生日礼物。”我当时连忙推脱:“你们做生意不容易,不要送了。”他说:“我已经想好构思了,会非常独特的。”这样一句话,让我深受感动,也对这个神秘的礼物充满了期待。不过直到今天,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礼物。
转眼到了去年,同学圈里的热情渐渐消退了,仿佛过去的回忆慢慢变淡,有好几位同学不知为何退出了同学群。
在秋天的时候,小建忽然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我一看他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他说是胃癌,到上海来做手术了。“我现在很困难,老同学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三千五千的都行。等我将来身体好了,赚钱还给你。”
我没想到一向很健康的他突发重病,他朋友圈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跑步,看起来非常注重养生,怎么就得了胃癌呢?当时我卡里有三千块钱就给他转了过去,叮嘱他好好养病。
他说了感谢的话,说一定会好的。此时他的肩上担子真的很沉重,大女儿已经结婚生子了,二女儿前年考上了常州的一所大学,三女儿今年也考上了大学,儿子在老家上初中,父母年老身体不好。
他经常发朋友圈说感到压力很大,有时用一张上面是一块巨石,压在小小身体上的画面说压力大,难道是长期的压力导致身体出现健康问题了吗?据后来同学悄悄告诉我,其实他生了四个女儿,其中有一个女儿送人了,只为了生儿子。这么多的子女虽然带来了许多的欢乐,但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做完手术他就到浙江养病了,朋友圈显示他还出去钓鱼,心态看起来不错。别的同学告诉我,小建向好几位同学都借了钱,有的同学拒绝了,有几位同学借给了他。
自从借钱事件发生后,同学圈里一片寂静,几乎没有人说话了。我有时会发微信让他好好保养身体,注重饮食健康,他说心态很好,他要好好活下去。他老婆的厨艺不错,晒出的美食非常的诱人。
今年上半年,小建朋友圈忽然发了水滴筹,上面说他的胃癌复发,母亲患有重病,几个孩子上学,家里十分困难,望各位好心人帮助、转发等等。我发微信给他,小建说胃癌已经扩散了,正在医院治疗。
我在水滴筹上捐了几百块钱,其中也有两位同学捐了钱,这样的水滴筹小建一天发一次,甚至一天发数次,我看他的募捐金额已经达到了四万多块钱,不知能不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后来有同学打电话告诉我,小建先前向好多人借钱,有的人要了,他态度非常不好,大家都觉得没意思。
后来我经常在抖音上看到他发的自拍,他明显更瘦了,头发由于化疗也掉光了,文字感叹失去健康真折磨人。
他经常在医院附近和他的老婆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家人还在病床上给他过生日。我真心祈祷,希望他的身体能慢慢的好转,毕竟他还那么年轻,家里孩子还未真正长大。
他自己也说了,要好好治病,好好陪孩子长大,陪老婆看夕阳。直到有一天他抖音的音乐换成了“如果没有听到我的消息,你就不要问我了。”这样一句凄凉的话,时间对于他真的不多了。
终于他没能看孩子成家立业,没能和老婆一起相伴到老,带着满身的遗憾走了。留下的是无尽的哀痛和满身的债务,同学当中已经有几位故去了,人到中年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扎心。
小建几乎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年轻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养了那么多子女,子女很争气,他很骄傲。他最心爱的儿子现在还很小,生活终于压垮了他,但愿天堂的他能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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