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午四点,天空仿佛被一块黑布遮挡着,没有一丝亮光,希望小学里的学生有些害怕,也许是看到《西游记》里妖怪出现的场景后联想到此景。不一会儿,瓢泼大雨骤然而至,直到放学后依然没有停雨的趋势。学生们坐在教室里,有的等家长送伞来,有的则是等雨停。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雨衣的男子匆匆来到六(2)班门口,左右张望着教室里的一切,最终盯着一个正在玩橡皮泥的孩子叫了一声:“路名,快过来跟我走,快!”男子边说边打手势。
“怎么了大伯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路名仰起头好奇地问。
“别问了,回家就知道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你要坚强啊!”男子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回答。
快到家的时候,路名听到不远处的家里一片嘈杂,仔细一听还有丧乐,幼小的路名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知是感应到什么而莫名伤心。等到他们大步赶到家后,眼前的一切吓坏了路名,他不敢相信,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爸爸躺在木板上,被一块白布遮得严严实实的。他小心翼翼掀开白布,爸爸的脸色黑青,脖子上被绳索勒过的深深的痕迹犹在,长长的舌头伸至下巴。整个场景吓坏了胆小的路名,但更让路名恐惧的不是眼前,是将来!以后,世界上,除了妹妹,再无至亲。
为什么爸爸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离开世界呢?他真的舍得他和妹妹吗?路名心中交杂着悲痛与疑惑。
后来,他回忆起一件事,“这事一定跟爸爸的死有关。”路名心想。
一年前,离家出走三年的妈妈突然归来,骨瘦如柴的身形,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也深凹进去了,胳膊上还纹了一朵罂粟花,吓得路名不敢靠近。记忆里,他的妈妈是一个红润丰腴的年轻女人。妈妈没有给路名和妹妹带任何礼物,也没有问及他们的学习近况。他知道,爸爸和妈妈近几年一直不太和睦,妈妈嘴里总念叨着爸爸没有钱,过不上好日子。但路名觉得爸爸给他们的已经足够了。
后来,一次争吵后妈妈愤然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三年了。爸爸艰难地照顾着他们,一边上班挣钱,一边照顾着他们的饮食起居。这一次,妈妈回来了,爸爸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开心,也不难过,只是话越来越少了。
一天夜里,路名听到爸妈的房间传来阵阵争吵声,甚至还有摔东西的声音。路名支起耳朵仔细一听,妈妈呼吸急促地说:“快……快给我,求你啦,我不行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啊,你看看孩子们还那么小,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对得起他们,你到底是怎么染上这东西的?”爸爸气愤地质问妈妈。
“别……别说了,快……快给我,你要是不给我,我待会儿就把他们两个都……都杀死。”妈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说话也越来越不连贯。听到要杀死自己和妹妹后,路名赶紧将门反锁后躲进被窝里,抱紧一直打哆嗦的妹妹。他不知道妈妈怎么变成恶魔一般的模样,心中的恨油然而生。“染上这东西?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要我们的命呢?”路名心里琢磨着。
第二天,路名趁他们都去街上办事后偷偷溜进父母的房间,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那东西”,最终在床下的夹板里找到了一支注射器,还有带吸管的玻璃瓶,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白色粉末。他突然想起科学老师曾经普及过毒品的知识,眼前的一切和老师说的差不多,他又想起妈妈刚回来那天,那朵映入眼帘的罂粟花是多么刺眼,听人说那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深信,妈妈已经染上毒品了,内心的恐惧紧抓着路名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就看见妈妈那双黑色的魔爪。
数天后,妈妈又突然离开了。这样的“消失”让路名彻底绝望了,他希望她别再回来,就当这世界上再也没妈妈了。懂事的他更在意爸爸的心情,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爸爸,只是结结巴巴地说;“爸爸,别难过了,我和妹妹会……会听话的。”
“好孩子,是爸没用!没有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爸爸露出苦涩的表情,转而笑着安慰路名,“没事,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爸爸再也没有好起来,他每天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上班,也不好好做饭给放学后的兄妹俩吃,偶尔就炖一锅土豆让他们自己吃。有时候食物发酸发臭了也不管,邻居见兄妹俩可怜,便经常送吃的到他家。
这样一晃半年过去了,有一天,警察到他家告诉他爸,说他老婆在外地被人杀死了,叫他过去认领。爸爸听后先是面无表情,随后哇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恍如一口大缸掉进水里,瓮声瓮气外,还有说不出的沉闷。
爸爸把妈妈的骨灰带回家埋葬过后,整个人犹如灵魂出窍,或者说是一具带着呼吸与心跳的行尸,就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而路名和妹妹则是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偶尔会有亲人来接济一下。没想到,约莫一年的时间,父母双双离世,留下他和妹妹面对这个未知世界。
人人都应该知道,毒品的毒,不仅仅是因为它本身有毒,而是它的毒像一双看不见的魔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的身体和灵魂撕成碎片,轻而易举将成千上万个和谐幸福的家庭撕裂,弹指之间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与财产。它就像那多娇艳而妩媚的罂粟花,让人想要去触碰,但,我们万万不能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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