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灰玫瑰相伴的墓园静谧而安详。花岗岩的墓碑后，栖居着两个她挚爱的灵魂，她的灵魂不久也会汇入到那花岗岩里。是的，这个不久，也许就在明天。想到这里，她笑了，伸出右手，向左微微侧身，用指肚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簇新的刻痕。
雨点已经落了好一阵子。她依然没有起身回走的打算，朱思婷也随着送葬队伍远去而远去了。德罗海达的天空阴郁低沉，远远传来鸸鹋丑陋的欢叫。她仰头望去，鸸鹋们个个伸长脖颈，似乎也想看看那灰黑的天幕后是否真有上帝的影子。
上帝！
她转回头盯着墓碑。这里埋着的正是两个甘愿为上帝献身的灵魂。上帝是知道这一切还是不知道呢——那两个纯洁而且坚贞的灵魂为他献出了爱情、献出了家庭，献上了自己的生命，牺牲了自己的尊严......上帝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如果上帝知道，
那信仰上帝的代价也太大了！
如果上帝不知道，
那埋在这里的就是两个傻子了！
我也是傻子吧？
傻到想从上帝手里偷东西。
一个惊雷响起。她的手在雷声中无力地从墓碑上滑下。她顺势掰断一枝开得正浓的灰玫瑰。锋利的尖刺刺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花杆流成了一条扭曲的小虫，像极了红色的蛇。
她举起玫瑰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一如那年，他吻她一样。这灰玫瑰没有特别的香味，倒是血腥味和着雨点的泥土味直钻向她心底，黏黏的，浓浓的。她终是站起身来，倒提着那枝灰玫瑰一径走回去。
从上帝那里偷来的，终究是要还给上帝的。至于这花儿，请允许我留下吧！
（下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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