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小涵爸爸今天下班的时候，接到孩子班主任的电话。说这几天马小涵很奇怪，从早上到放学，一趟厕所都没上！提醒他，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马小涵爸爸是个大马虎，没把这个事情当回事，不就是孩子不爱喝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下班的路上，他买了个大西瓜，又买了几瓶马小涵喜欢喝的饮料回家。

  马小涵晚上跟她爸爸说说笑笑的，啃了好几块大西瓜，饮料也咕噜咕噜喝了好几瓶。这天晚上，马小涵爸爸半夜里上了好几趟厕所，但是马小涵呢，还是一趟厕所都没上。

  坏了，这孩子，怕是真得了什么病，得上医院去看一看。第二天两人请假，挂了个专家号到医院去看了。

    门诊医生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他一脸慈祥的看着马小涵，这边看看那边听听，又让马小涵妈妈带着他去做了些检查，等检查结果时，还跟马小涵玩了一会儿游戏。

  她爸爸把检查结果拿过来的时候，马小涵也瞄了一眼，上面是很多英文字母，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数字，和一些小箭头，有些箭头向上，有些箭头向下。

  老医生看了看检验报告，一脸不解地皱着眉头，报告上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呀。让马小涵接连喝了五杯水，又按了按她的肚子，也奇怪！这肚子里空空的，像没喝过水一样，他拿起听筒，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什么。

  医生心里更觉得奇怪，他看了大半辈子的病，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病人，最早看的病人现在应该比马小涵的爸爸妈妈年纪还大，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病从出现这种情况。

  他在座位上又是按电脑，又是打电话，忙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跟马小涵爸妈说，让他们一个礼拜之后再去医院一趟。

  这一个礼拜，马小涵还是不上厕所，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说没有啊，好好的，每天还是很开心，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细心的妈妈还是发现了，这段时间马小涵瘦了不少，皮肤越来越干，刚刚喝下去的水，嘴唇马上就干了，喝了这么多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一个星期之后马上过去了，马小涵爸妈又来到了医院里，这次没在老医生的办公室里看，他们来到了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里面有好多医生，有年轻的，老的，甚至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房间里还有放着一堆怪模怪样的机器。

  马小涵很紧张，都快哭了，这么多的人围着她转。妈妈抱着她说：“宝贝儿，乖，你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小妖怪，把你喝下去的水啊，都偷走了，这些医生他们就正在用各种魔法，看看能不能把你肚子里的小妖怪给抓起来？”

  可恶的小妖怪！把马小涵折腾的够呛！她在房间里一会儿躺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又喝水，在这个机器拍照，又到那个机器面前查了又查。

  还是没出一个结果，医生让他们三天后再到医院来，马小涵在车上看着妈妈，一直皱着眉头，还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对她妈妈说：

“妈妈没事的，要是妖怪抓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请孙悟空来对付它们，孙悟空不是去过铁扇公主肚子里吗，让他也到我肚子里找一下”妈妈听到这里也笑了出来。

  三天后，马小涵在上课，她爸妈来到了老医生的办公室。老医生先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他们上次会诊，请来的都是国内外一流专家。可是不管他们用尽什么方法，还是没有找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开的会，打出来的研究报告，都可以订成好几本书了。

---

2

    马小涵爸爸红着眼睛，请求医生再想想办法，老医生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医生桌上一本书也吹了起来，书页被吹的哗啦哗啦作响。老医生看见书本里夹着一张纸条，被翻了出来，上面写着“苗医支秀平”几个字，后面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那是老医生在前几年的一次中西医交流会上认识的一个医生，支医生凭着他的一套银针和几付草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老医生把这张纸条递给了马小涵爸妈。你们去找他看看吧，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准！

   支医生住在深山里，马小涵一家人，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爬到山顶的时候三个人都瘫坐在地上。马小涵的爸爸歇了一会儿，上去敲门，有人在吗？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看来屋子里的人出去了。

  一直到天黑，才看见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粗布衣服，皮肤也是黑黑的的中年人，背上背着一筐药材回来了。马小涵瞧他的样子有点害怕，躲在妈妈后面不敢出来。

   马小涵妈妈赶紧上前跟医生讲了孩子的情况，支医生早就收到了老医生的消息，听子之后也没有推脱，走到马小涵跟前，看了又看。她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其实心里有点不相信这个医生，大城市的医生都没有办法，山里的医生有什么办法呢？马小涵爸爸一书包的检查结果，他也不说看一下。

  支医生看一圈，捋着灰白的胡子，在屋子里转了又转。又从里屋找出一本古书翻了又翻。最后把马小涵妈妈喊到了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 她带着马小涵到了里屋，没一会儿，就和光着左肩的马小涵出来了，

  “支医生您说的对，真有颗东西长在肩膀上，我们都没有发现，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长在马小涵肩膀上那颗东西，只有豌豆大小，透着一点紫红色。摸上去，既不痛，也不痒。

  “那就不会八九不离十了！”，支医生又问她：“最近你有没有被一只鸟追过？”

  马小涵心里想着，好奇怪的问题，这跟她的病有什么关系！

  支医生继续说：“你再仔细想想，这只鸟跟别的小鸟不一样，它长得有点特别，头上有三根羽毛很显眼，一般是两根蓝色的，一根黄色的很好认。”

    马小涵摇摇头，没有印象，哪里见过这种鸟？倒是马小涵的妈妈想了起来，好几个月前他们一家去过山里旅游，玩得挺开心的，后来马小涵不知道为什么被一只鸟追着跑了好一会儿，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里。

    “对喽，小朋友，你说说看那个鸟为什么要追着你跑啊？”马小涵没好意思说，妈妈着急了，你倒是说呀，她才低声地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我偷了一个它的鸟蛋，”那天他们在山里逛的时候，马小涵观察到，前面一个矮矮的树上，一根树杈上有一窝鸟蛋。1，2，3……，有十来颗，她想少一颗，也不会被发现，就拿走了一颗。 没想到半路上没有拿稳，吧唧一下，把那颗鸟蛋给摔碎了。结果没多久就被一只鸟追着跑好一会儿，身上还被它啄了好几口，难道肩膀上这颗东西是那只鸟留下来的？

---

3

  支医生点点头： “应该就是它，这鸟啊，叫报复鸟！学名叫什么，我倒说不出来了。在我小时候比较多，现在已经是很少见了，它是一只心眼很小的鸟，谁要是惹到它了，就会一直盯着对方，找机会要偷偷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更何况是你偷了它的蛋呢！所以啊，它应该在追你的时候，在你肩膀上啄了一口，把无生果的种子留在了你的肩膀上。”

    “无生果又是什么东西”，马小涵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道，她的爸妈也想知道，这个名字他们听到没有听过。

    “无生果和报复鸟向来都是一起出现的，平时就藏在报复鸟的羽毛下面，要是有山猫、野猴想偷吃鸡蛋，或者幼鸟，它就会把无生果啄进它们的身子里。无生果在水里不长，土里不长，非得寄生在动物的身体里，不管它们吃什么，有一大半都被无生果吸收了，幸好你们发现得早，要是长到核桃那么大，再分裂出一个无生果，那小孩身体里的器官就都被它损坏喽！”

    支医生的这般话，听得马小涵爸妈背后一阵发凉，她的爸爸问了一句：

    “那只要开刀把它取了就不就结了”

    “哪有这么简单，一旦无生果寄生在了身上，用不着几天，它就会长出无数微小的触须，跟宿主的器官连在一起，它要是被伤到了，宿主也会受到损害的”支医生望了一眼马小涵的肩膀说。

    “妈妈，我害怕！”马小涵躲在妈妈的怀里哭了起来，她的妈妈强行镇定着自己的声音，但是说出来话里还是戴着一点哭腔。

    “支医生，求你救救孩子吧，她还那么小!……”

    “这样时间比较紧，我也不跟你们啰嗦了！”支医生给马小涵爸妈分别开了一张单子，自己也拿这张单子，告诉他们尽早买到单子所需的材料，越快越好。

    龙尾草要到东南的山区里找。

    断须根长在北边的盘龙洞里。

    花金子倒是在近，省城张家药铺就有现成的。

    还有黑松泥、石钱沫……

    马小涵爸妈两个人半辈子加起来去过的地方，都没有这些天多。终于在一个月后，凑齐了支医生药单上的几味药材。支医生挑挑捡捡地扔了大半，又磨又切，忙乎了三四天，终于把几包药放在了马小涵妈妈面前。长长短短地说了三两个小时，反复确认她清楚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马小涵肩膀上的那颗东西，这段时间又长了一点。不能再等了。她妈把药泡在热水里半小时后，看着桶里的水变成红色后，喊她泡了进去，过十分钟后，马小涵痒得不行，急着想从桶里跳出来，妈妈死死地按住了她，接着又丢了一包药进去，这时痒劲过去了，皮肤烫的通红，她感觉辣得快裂开了……

    两三个小时后，马小涵也麻木了，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就像火锅里丢进去的肉片，熟透了，只消沾点调料就可以吃了。

    支医生和马小涵在外间，想问又怕让她妈分神，耽搁了治疗。来回踱着步，着急得不行。

    “掉下来啦！”随着马小涵妈妈的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支医生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屋里喊道：

    “快把她弄到后屋外面去……”

    正在山岙里采药的老农，忽然听到了前面不远处山崖外，响起一阵汨汨的水流声，心里想着真是怪事，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