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谈了豆瓣经典电影top榜的榜首《肖克申的救赎》豆瓣TOP250｜第一弹：《肖克申的救赎》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这次想要谈谈的是中国电影的巅峰之作《霸王别姬》。看了三天才把这部电影彻底看完，看完后我却有些犹豫。相比《肖克申的救赎》，《霸王别姬》给我带来冲击和感触竟是肖克申所不能匹及的。
也许是同样的民族背景和文化传承，《霸王别姬》展现的一切都和我们从小知道、从小浸润其中的文化、信仰和传承都太像了。不知从何谈起，不知谈到何处，“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让我想了很久该怎样写这篇影评，或者说是我的体悟。可能有些浅薄，但又想写一写，毕竟它的价值值得我们品鉴良久。
《霸王别姬》以霸王别姬的那出京戏为核心，小鹿看来这场戏台到人生的戏里，“不疯魔不成活”很好地区别开了两拨人。很多人说，霸王别姬却是真虞姬、假霸王。为什么这么说？程蝶衣和段小楼便是那人生里的真虞姬和假霸王。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儿呀？”小豆子被当妓女的母亲留在了戏班子里，因为长相清秀，师傅教他扮旦角。而小豆子一生的疯魔也从此开始了，“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是《思凡》的原词。
但初入戏班的小豆子，不论师傅怎么打，他仍然坚决地唱做“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他不愿，是他不愿跨过性别的转换，也是他还没有真的跨到疯魔的戏里。
后来梨园经理那爷来挑角给张公公唱戏，小豆子又一次唱错了“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但这一次却不像之前关师傅的训斥一样，师兄用烟枪在小豆子的嘴里搅动，鲜血流出，也许这个时候便是“性”暗示，在整个戏班的面前小豆子似乎是作为“她”完成了“侵犯”后的“性”转变。
而这一次小豆子的人生开始走向了程蝶衣，唱出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而不久之后，张公公又一次将小豆子推向了疯魔的深渊，而讽刺的是建国之后当初这个为所欲为的公公只能沦为佝偻在角落里的乞丐。
“什么是从一而终。从一而终说的是一辈子。少了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长大后的小豆子和小石头，成了名动全城的角儿：程蝶衣的虞姬和段小楼的楚霸王。但这时候花满楼菊仙的出现，成了两人之间从此以来最深的隔离。
这时的小豆子早就在当初转变了，甚至程蝶衣的身份在他的生命里都只是虞姬的附属品。而一旦作为虞姬，那他必须要是女人，对于段小楼的霸王不再是师兄弟之间的同门情义，而是男女之间的爱意。但段小楼却把人生和戏分得很清楚，他也许没有意识到从小到大外界给师弟的影响和压抑足够让他真正的变成虞姬，但哪怕是局外人又是局中人的袁四爷、菊仙都将这份情感看得分明。
也许关师傅也懂得了，但段小楼却不懂。之后日本人入城，段小楼被抓，程蝶衣委曲求全为日本人唱了牡丹亭。换来的确是出狱后师兄的质问和啐痰，“你给日本人唱戏了？”一生心死梦碎，一生至死不渝。当然早在之前我们便能看出霸王别姬，或者说是姬別霸王的影子。
《霸王别姬》是程蝶衣和段小楼之间最深的羁绊，但当时程蝶衣与师兄说出：“小楼，今后你演你的，我演我的”之后，演的确是独自一人的杨贵妃醉酒。没有霸王别姬中的男女纠缠，贵妃醉酒是程蝶衣的独角戏，是情的隔离和心碎。也许正是这份已经疯魔的情意，让这位虞姬在与霸王错过的时候，同一样爱戏疯癫的袁四爷相处，也因此会被那大烟缠上了身。
有人说，袁四爷才是最懂蝶衣的霸王。蝶衣一生之所以疯魔，可能是困在了戏里，更是困在了男儿郎和女娇娥的身份里。但对于袁四爷来说，性别的界限也许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程蝶衣的虞姬演出了戏的魂，情景、身段、境界，“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若蝶衣人生中的那出霸王别姬中的霸王一直都是袁世卿，也许这两位疯魔的人到能为戏演出更加风华绝代的魂。
再到之后，为过国民党伤兵唱戏，大闹戏院的做派竟不如日本人对中国国粹的尊重。“如果青木没有死，那京戏一定传到了日本。”程蝶衣在审判自己的法庭上如是说道，也许对“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来说，戏的分量太重了。
到新中国成立，共产党军队的听戏与国军相比纪律严明，没有人出言不逊、没有人吵吵闹闹，但这样的规矩和整齐却又是京剧的悲哀，是霸王和虞姬的悲哀。“向前进，向前进......”人民军队纪律严明，但他们却不懂戏、也不懂霸王、更不懂虞姬。
这段时间中经常穿插着这样的场景，浓烈深重的红色布景，程蝶衣在屏风之后是颓唐堕落的模样，抽着大烟的他丝毫看不出戏台上虞姬的模样和影子。后来的戒大烟，也有一幕让我对菊仙这个在局里看透看清一切的女子有了不是情商和聪慧的看法。她将程蝶衣搂在怀里，哪怕她明白蝶衣对自己丈夫的情义，但她更明白这位为戏疯魔的师弟的苦和情。作为一位出身风尘的女子，也许菊仙和蝶衣的共鸣是最深的，灵魂上的认同、出身背景的共通，那个时代都是可怜人。
最后走向结局，小四是这段情节里最重要的推力，不是因为他的戏份或是演技。程蝶衣和段小楼一同带回了这个弃婴，如果之前张宅的红色布景象征着子宫的分娩，那么小四的到来象征着分娩的结果，同时也是程蝶衣性别的真正固置。
然而这位由两位名角养大的小四却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从小就有野心，想要当角的抱负从小根深蒂固地扎在小四的心上。不同于程蝶衣性转的入戏疯魔，这个孩子追求的不是戏、不是情，而是名和利。所以他会为了上台，抢师傅的虞姬；为了自己当角，告发两位师傅。文革竟成了他上位的手段，最后他又栽在了自己的手段里。而那时的虞姬和霸王早已不是当初最早的他们。
霸王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也许就是把戏和人生看得太开，未疯魔未成活的段小楼揭发了程蝶衣。如小四所愿，这位霸王亲自将一把利剑捅进了虞姬的心里。这一次的段小楼在舆论和众人的逼仄下屈服了，却也让两位“女人”都痛得绝望。
“你们都骗我。我揭发，我揭发！我揭发断壁残垣，我揭发姹紫嫣红。”段小楼揭发菊仙，揭发蝶衣，撕开她们的伤口来苟求自己的生存。程蝶衣宛若癫狂，一生所赴竟是落得如此卿卿下场；菊仙淡漠的面目之下，是崩裂的内心。所以这个一直都把世界看得很清楚的女子，脱下绣鞋，上吊自杀，像是回应当初光脚求娶的时候，她想干干净净地离开。
熬过黑暗，十一年后，当程蝶衣和段小楼再唱霸王别姬，恍若戏中人。但是一切可能在几十年前就错了，当程蝶衣再唱“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之时，他明白了自己疯魔的一生好像真的错了，所以该走了，以清白的姿态走，不再疯魔、不再活。
关于《霸王别姬》的浅薄认知可能就是这样，这篇文章也是我迄今为止写得最长的一篇，但仍然有很多没讲、有很多未谈。如果可以，请去看看这部影片，在我心里是当之无愧的中国电影巅峰。但我建议不要在小时候就看，长大些再看也许才能从那个疯魔的戏里品出情、悟出魂，也许才能沉进去、走出来。
看过《霸王别姬》的疯魔和沉重，接下来的一部将会是励志治愈的《阿甘正传》，阿甘的传奇一生同样发人深省，关注小鹿，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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