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开始接受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得不到的遗憾,估计才是人世间最美却最无力的东西。
前天傍晚,妈妈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告诉我,说外婆得了子宫癌,治不了了。我当时就懵了,平时看多了别人的生离死别,如今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我回电话给妈妈,她说,医生已经不给开药了,她求着医生开药并签了保证书,医生才肯把药给她。这件事情外婆并不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妈骗外婆说是小病,外婆还很高兴,说吃完这个药就可以好了。情绪就这样涌上来,感叹人生的无常。
除去姑父去世之外,这是第一个跟我有着最直接的关系的家人生病,并且即将面对死亡的考验。说实话,我跟外婆的关系并不深,记忆只停留在她小时候让我去她家住,去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实在无聊,我就再也没去外婆家住过。没想到,那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外婆是个很典型的重男轻女思想的老人家,70多岁却依然天天烟不离手,她曾经来我家住因为抽烟而把我床单烧了好大一个洞,我当时还不高兴了好久。
妈妈是家里最小的,但是最得外婆宠爱的却是小舅舅,并且外婆为人很挑剔苛刻,和二舅妈也闹过矛盾,什么事都在麻烦我妈妈,一度,我是很反感她的。因为她从不曾体谅过我家人,长这么大,她都没有给过我红包,甚至于连吃的基本上都没有买过。现在我不是想怨她,而且说说这么多年来的感受。
如今,老人家已经时日不多,我知道妈妈一定很难过。不记得什么时候在电视上看《超级演说家》的时候,里面有个人的父亲说过:爸爸再也没有妈妈了。当时我听到这是哭了的,现在,我的妈妈也快没有妈妈了。身临其境,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和绝望。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外婆再怎样对待妈妈,她都没有过怨言,每次我和爸爸弟弟看不下去说外婆过分的时候,妈妈总会站出来维护外婆,甚至不惜三番五次地和爸爸吵架。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割舍不断的。
再回过头看,我真的做了太多的错事,不管她们大人怎么样,外婆对我和弟弟还是很高的,虽然她人比较小气,但是关爱还是有的。小时候外婆老是拿一些面包和糖果给我和弟弟,虽然面包都是发霉的,糖果都是化了的。老人家辛苦一辈子,最疼爱的小舅舅却是最不争气的那一个,她很多还享受的东西还没享受,一直节俭着。所以,那些东西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我们,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怪她,拿烂了的东西给我吃,也不怕我吃坏了。爸爸也是极不满意的,哪怕不拿东西也好,但是拿发霉的东西给我和弟弟吃是几个意思。遗憾的是,这其中的点点,我直至今日才有点懂了。
今日才发现,很多东西一旦你错过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还有一个月考试,出省的我却并不能在这个时候赶回去,下次见面,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人人都想解脱,可是留给生者的真是无穷的悔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古人的话真精辟,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想哭的冲动。
外婆一直在带小舅舅的儿子,前两天,看到他在空间发了两条说说,也是在悔恨还没好好孝敬她,她却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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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有时候真的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同时也是最锋刃的利剑。在情感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人的一生啊,真的太短了,我说想学法语,可是我已经两周没去上过课了,想跑步,可是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萌发了不到一小时就打消了。说好的该做的并没有动手,等想动手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变了。
从小时候的天天见面,到初中的一天见一次,到高中的一个月见一次,再到大学的一年见一次……我不知道以后还没与父母见多少面,我只知道,见一次少一次。人生就是这样吧,总是给你各种各样的选择,却从不给你指明方向,等你清楚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晚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只希望,每个人都有值得爱的人,都还来得及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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