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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得知儿子被人打死的时候，老许一下子就懵了。他觉得天都塌了，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1.

老许的儿子十六，读初三。因为学习比较优秀，字写得好，人又精神，很受老师们的喜爱，也深得女孩子们的喜欢。

尽管有很多女学生给他写信表达爱慕，可是老许的儿子都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当下最要紧的是把学习搞好，然后考上重点高中，以后再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把父母接到城里去享享福。

老许就这么一个孩子，虽然很是疼爱，但却从没有骄纵过他。家里有活儿也都让他帮着干，由于家在农村，父母的辛劳他都有更为深切的感受，这使得他从小就有跳出农村去的强烈愿望。

小许的班里有一个叫小雪的女生对小许很是迷恋，不停给他写信求爱，都被小许婉拒了，但那个女生依旧没有放弃。

班里一个叫阿毛的男生很是喜欢小雪，可是小雪看不上他，对于他的一再追求不屑一顾，这让阿毛很是恼火。尤其是当他得知小雪是因为喜欢小许才不喜欢自己时，他就特别地憎恨小许。

当青春的懵懂与饱胀的荷尔蒙相互碰撞，由爱生恨并迁怒于人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当这种憎恨伴随着小雪一次次的拒绝而让阿毛的怒火吞噬了理智时，阿毛就选择了对小许的恶意报复。

他找来五六个跟他一样平时就不怎么学习的捣蛋学生，在放学的时候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把小许给逼到了学校旁边少有人走的胡同里。

之后，这些人疯狂地向着小许发泄着被荷尔蒙鼓胀着溢出体外的所谓勇敢，拿拳头打，用脚踹、勒脖子、踢肚子、捅刀子、砸砖头……。反正，平常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和学到的那些暴力手段，他们几乎尝试了个遍。

起初，他们是保持理智的，也害怕闹出人命来，所以下手时还都躲着要害的部位。可是，当小许一再反抗后，他们就被施暴后的快感与小许反抗带来的愤怒给赶走了理智，下起手来也就不管不顾了。最后，当小许彻底没了反应，这些人才知道不妙。

尽管如此，为了稳住心神，更为了不让外人发现他们闯下的祸，他们还是假装强硬地骂着小许装死，然后怒气冲冲地仓促离开。

其实，他们动手打小许的时候，是有学生知道的。可是因为害怕遭到报复，那个同学假装没看见就匆匆离开了。直到后来觉得内心着实不安，再次来看时，才发现小许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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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老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反正见到儿子尸体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是崩溃的。崩溃的不仅仅只是他，也还有他的妻子，小许的妈妈。

两人掀开白布单，孩子身上的伤痕惨不忍睹，两个人心疼地抱着孩子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数次晕厥。

后来，老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身旁的学校领导这是谁干的。校领导告诉他，是一群孩子打架，失手打死了小许。

“失手？这他妈就是杀人！”老许气得青筋暴起，大声怒喝，眼里似乎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他们在哪儿，我要找他们算账！”老许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迈开大步就要往外走。

“人已经抓到警局了，法律会惩处他们的。”一边站着的民警劝导道。

“好，我就等着看看怎么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是哪个判得清了，我绝不会放过他！”老许咬牙切齿地说。

“放心吧，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众人纷纷劝导。

老许本来是不想让儿子下葬的，他想等到法律的判决之后再下葬，可是后来经不住大家入土为安的劝导，还是把小许给葬了。

之后，老许拒绝了所有参与打架学生家长的赔偿请求，也不接受任何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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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半年多以后，那几个参与殴打小许的学生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有的被判缓刑，有的被判劳教，并没有人被判死刑。

尽管这种结果是老早就预料到的，但是拿到判决结果的时候，老许还是忍不住暴怒了。他提起上诉，也都没能拿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浪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

老许两口子这回是彻底崩溃了，再生已经不可能，现在希望没了，生活也就失去了继续的意义。

“法律做不到的事儿，我做！”这是老许对妻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之后，老许拿出那把儿子死后他磨了许久的刀，走出了家门。

一连两年，老许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回来。老许的妻子被这突然的变故弄蒙了，变得神神叨叨儿，最后竟成了一个一见到男孩子就喊着小许，想要把人家孩子抱回家的疯婆子。

第六年，老许回来了，原本高大魁梧的身材变得佝偻黑瘦，眼睛看谁都带着凶狠的目光。他回来带走了疯了的妻子，那之后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后来，那些参与殴打小许的学生不是摔残了，就是夜里被人一闷棍打成了植物人，再不就被车碾死了。

大伙儿都说，那是小许回来索命来了。可我知道，那是老徐一直想要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