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去好几天了,可韩峰还时时地回忆着赵乐明来和他闲聊的所有话语。看来,即使是健康的人,要面临的困惑和生活的挑战一点也不比他这个重病号要少,甚至可以这样说,行走在社会上人,稍有不慎跌入到苦恼泥潭中去的那痛苦,一点也不比他所要面对的少。
只是有一点,韩峰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就是自己无比珍惜的爱情在命运的安排面前,随波起伏,让自己无法去控制,自己所有能做的,除了期盼奇迹出现外,已别无它法可想。
想到了爱,使韩峰不能不想到姥姥,她给自己的爱还算少吗?从自己呱呱坠地开始,姥姥就把爱给予了自己,用她的慈爱把自己抚养大,而现在的自己不也对她老人家无以为助吗?姥姥辛苦了一生,从来就没有人给她过父母的爱,她是在日本人的炮火中离开家乡的,十二岁的她就没有了母亲,以后便是随着逃难的队伍来到了重庆,在一家私人的棉纱厂干着小工,再之后就是结识了姥爷,在姥爷的工友杠起的四抬大轿上被抬入了简陋宿舍改装的洞房。这一干,就是直到韩母长到十几岁。后来三线建设,她和姥爷来到了贵阳市,在棉纺厂工作,拖扯着五个孩子长大成人至工作、结婚。而姥姥她一直工作到退休后,还要抚养韩峰和他下面的几个孙儿女。就是苦难了一生到现在,姥姥她还得不到安宁,担心着韩峰的病情不说,还得照顾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姥爷。“姥姥啊,什么时候我能给你做些什么呢?我亲爱的姥姥。”韩峰望着窗外,虽然姥姥的家跟他的房间仅有数箭之遥,可山城的起伏把视线给层层遮掩住了,他的思念似乎也被阻断了,“我怎么来爱你呢?姥姥。”韩峰无奈地在想。
这时候,韩峰瞄见了电话。“对了,我可以给姥姥多打电话啊,或许我的问候能让她老人稍微宽宽心。”给姥姥打电话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象给夏诗宇,不用担心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韩峰把厨房里正熬着药的母亲叫了过来,“妈妈,我想拨个电话给姥姥,行吗?”母亲笑了笑,回答道:“怎么不可以,我只是怕你和姥姥又伤心起来,所以没叫你给姥姥她打过去,只要你心情好了,向她问候问候,又有什么不行的呢?”母亲把电话放在了韩峰的旁边,又叮嘱道:“语气高兴点,别让你姥姥担心。”说完,韩母走了出去,她还要顾及火头上的药呢。
“姥姥,是我,小峰。”韩峰急切地对姥姥说。
“小峰啊,你现在好些了吗?”姥姥焦急地问。
“好多了,我现在挺乐观的,你千万要放心,你呢?你好吗?”
“我好,我好,姥爷这几天也好了些,冬天他怕冷,现在好了些,都能和我出去走走了。”姥姥为着韩峰和姥爷的好转高兴得不得了。
“姥姥,我现在正在服用我自己开的药,我有信心慢慢地好起来,你放心呀。”韩峰忙着报告自己的战绩。
“我知道,小峰啊,别老光顾着学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多休息休息,明天我来看你,我也好久没有来了,如果不是你姥爷的病拖着,我早来了。”姥姥的话里带着歉意。
“看你说的,姥姥,本应该是我来看望你老人家的,可现在。”韩峰顿了顿,把一丝忧伤压了回去,“你明天还是走着来吗?要不,你坐个出租车来,叫妈妈来接你,什么?你还是走着来,那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路上车多着呐。”韩峰叮咛着,挂了电话,心里充满了喜悦,他早就想见一见自己心爱的姥姥了。算起来,已经有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未见到她了吧。
韩峰在欣喜的同时,还感到一丝庆幸,姥姥苦了一生,可身体却出奇的好,都八十有二了,可没有什么病来干扰她的老年生活,身子硬朗得到哪都不用坐车,“这是生活对她爱心付出的回报吗?”韩峰在心里这样想着。其实这样的想法不无道理,的确,姥姥是一个极其宽宏大量的人,什么人为难过她,甚至是欺负过她,她从来都不记恨,总是替别人着想,那种从她身上体现出来的教养,是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无法和她相比的,可谁知道,姥姥连大字也不识几个。“不是说越有学识就越有教养,越有道德吗?”韩峰一下想不通起来,“难道是否有涵养是与生俱来的?”
韩峰更努力地在床上锻炼着,他要争取时间让身体好起来,哪怕是一点点,只要是好那么一丁点,也算是对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爱的回报吧。活动间,不知不觉的,韩峰感到自己的双手越来越有劲,拿东西的手也觉得轻松多了。
这几天韩峰的心情本来就不差,加上赵乐明的到来和姥姥的即将到来,韩峰更感到了生活的乐趣滋味,那是死去的人永远也感觉不到的,韩峰很庆幸自己选择的正确,战胜了死亡念头的心永远是愉悦的,而生活的快乐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一丝丝人与人和谐的相伴就足以让生活充满阳光了,追求过多和不现实的东西都是些自寻烦恼,难道不是吗?
痛苦让人失眠,快乐也可以这样做到,那天晚上韩峰失眠了,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不知道是明天姥姥的到来让他高兴,还是逐渐找到生活的目标和生活的快乐让他激动。反正,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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