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把砖砌好,也不刷就走了。爷爷唤来了瓦匠,那瓦匠用箩筐把瓦运了上去,码好,再接住另一筐满满的瓦。据说瓦是最防雨的。
当那抔土被温度烤成瓦后,黛色的瓦片被码成了瓦顶。在一场场风雨冲击后,它们变成了黑灰色。
瓦是粗糙的,它上面总是布满了气孔,却一点也不疏松,而且十分坚硬。春雨之后,瓦片吸足了春天的甘露,变成深色,瓦片上长出了一点青苔。在每一次惊雷后,瓦片仍不动声色的躺在屋顶上,排成笔直的队伍。秋雨来临时,青苔开始枯黄,瓦片被雨水填满了;雨滴再次降临时,就流到瓦垄里,然后随着瓦铛聚集,汇成一条细微的河流,率性洒脱。
到了冬天,再坚硬的瓦也经不起寒冷的风霜,出现了如血丝般的裂纹,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几年都不下的微小的雪花落下,被裂纹吃进去,既而落到屋里。顽强的瓦片接住了冰冷的雪,用最初的温度融化寒冷。艳色的红砖显得黯淡,灰白相间却是小小阁楼上最美的风景。
又过了几年,小小的瓦房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它已经老了。瓦片的青春是附在了瓦阁楼上,阁楼老了,它们就都老了。终于,几块瓦片动了动,掉落,似乎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的,粉碎又成了一抔土。
爷爷发现了它们,全部取下,摞在一旁。之后,小阁楼也被拆了,瓦片终也没有位置,从墙角移走后,走向了土地。
这是我对瓦的唯一记忆。直到如今,它仍是我至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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