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私塾先生
前情回顾
第五章：惊
“我想好了。”我从没想过我会如此坚定，“有什么好办法还请您告诉我吧。”
“哎……天不老，情难绝，好一个痴情汉。”老先生叹了口气。
“那我就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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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美安排好了护工，我和老先生两人走出医院。
“老先生，天气这么热，您又长途跋涉来帮我，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看着老先生被汗水浸湿的鬓角，我愧疚的说，“小美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意识。我请您喝杯茶，一来表达一下我对您的谢意，二来可以坐下来慢慢聊，也恳请您务必全力相助。”
“那就让你多费心了。”老先生谦虚地拱了一下手，“我必会鼎力相助。”
“老先生请。”我陪老先生来到常接待公司高管的茶馆——“禅谷溪水”，点上一壶凤凰单枞。此茶清明后采摘，制成毛茶后在经过15天的精制，经过数日的熟化才能够上市。现在是端午节后，时间刚刚好。老先生品了一口茶，紧皱着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放下茶杯，老先生将拂尘放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轻轻的放在桌上。
“年轻人，要想让你的妻子恢复意识，我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这瓶中的玉浆，是从我师父手中请过来的宝贝，饮用后能够驱除灾祸、重返意识。”老先生说完看着面露兴奋我，思索了一下语气低沉的接着说，“但是这个方法有一个弊端，就是每隔九九八十一天必定会有一次小灾小祸，若能顺利度过则安然无恙；倘若不小心被灾祸夺了心智则再无力回天。”
“老先生，这方法我已听明白了，不知道您说的第二种方法是什么？”听了第一种方法还是有可能出现危险，我连忙焦急的继续追问老先生。
“这第二种方法可以一劳永逸，但是相对的付出的代价要比第一种多得多，我害怕你不能接受啊。”老先生听我追问他，于是解释道，“你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能面对。你准备好了吗？”
“老先生，你就告诉我吧，我准备好了。”
“那好吧。”老先生又呷了一口茶，“这个方法和我当初给你的‘窥’符有关系。当时你将头发环戴在了哪只手的小指第二节上？”
“当时我记不太清了，所以就想自己是男的，就把它戴在了左手上。”
“这也难怪。当时我告诉你，如果对方是男的就带在左手上，如果是女的要带在右手上。而你，恰好戴反了。”
“那老先生，你是说我用那符的时候用错了？”
“是的。”
“那我为什么还能成功窥探到小美的记忆？”
“年轻人，你窥探到的不是小美真正的记忆，而是你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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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先生这么说，我不禁大吃一惊。如果说，我看到的是自己的记忆，这根本说不通。既然是我的记忆，我怎么会在梦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而看到的只是小美一个人？
看着我们脑门儿的疑惑，老先生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你在梦里看到的，的确是自己的记忆，这没有错。正因为你用的头发是你妻子的，所以你会看到你和妻子共同的记忆。而记忆的所有者是你自己，所以你就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你本身就是主角，就像在电影里面看电影一样，你的视角总是看不到自己的。”老先生耐心地解释道。
“那就是说，我曾经陪着小美一起来医院检查过，也一起在医院的心理科咨询过。”我认真地想了想，突然一个问题出现在我的脑袋中，“那么老先生，为什么我在窥探的时候，医生都说小美一个人来检查，而且都表示没有见过我？”
“年轻人，那是因为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老先生说，“其实除了小美，心理医生也给你做过咨询，得到的答案是你的多疑猜测、沉默寡言，有可能是严重的抑郁症引发的。其实不仅是小美，医生再给你的病历上也标出了，只是你的大脑刻意将这一段记忆抹去了。而不能抹去的部分，你的记忆被歪曲了。”
“老先生，你是说我……我也有抑郁症？”
“年轻人，这些都有办法可以解决，你不需要过于紧张。”老先生安慰道。
“那您的第二种方法和这个有关么？你有方法可以治好我的抑郁症吗？”
“当然有。”老先生神色平淡，“年轻人，我知道，你还没有用烛火用符包裹的头发烧掉，也没用水将灰烬服下对吗。”
“是的，现在符和头发都在我口袋里。我一直把它们带在身上，但是怎么也不能下决心把他们烧掉，更别提喝下去。”
“不吃小苦就容易遭大罪。”老先生感叹了一句，“不过还好你没有把它们扔掉，第二种方法还需要它们。”老先生赶忙告诉我，“第二种方法，就是用这小瓶里的玉浆，把符和头发的灰烬调成丸。之后，将丸服下，你就可以随我一起进入小美的记忆。那时，你需要贡献出九年的阳寿，我需要自损一年的修为，我们可以将小美的记忆重新编写。待到一切恢复正常后，小美会忘记有关你我两人的所有经历，同时也会治好小美和你的抑郁症。”
老先生说到这儿，眉头紧锁着，久久不能平缓；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身上吸取什么一样，那种眼神看着我后背发凉。我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而老先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更加动摇。
“此后，你与小美不能再一起生活，你或许能留住一些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她一定会忘记你的所有；若有一天小美记起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那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得知方法后的喜悦与惶恐，以及对未来的无望，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难以言说的悲伤。不知怎地，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里想着要夺门而出，但双脚却是完全不听使唤。
毕竟我内心还是爱着小美。
我想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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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的起身，把老先生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拿起了摆在桌上的拂尘，怔怔地看着我。
“老先生，我愿意尝试第二种办法。”没有了想逃走的念头，此时的我一心只想救回小美。“您都愿意自损一年的修为，我的九年阳寿也一并拿去吧，只要能救回小美，哪怕永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愿意。”
“你真的想好了？”老先生手中的拂尘慢慢的放下来，他再次问我，像是怕我意志不坚定，马上就反悔一样。
“不用多说了，我确实已经想好了。”
“那好，待我运气定神，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老先生，您对我的帮助，我无以回报。”我不知何时噙了两窝泪水，“您有什么想要的，我全部都给您。”
“那倒不必。”老先生看着我，竟然笑了，“你有如此胆识，不如拜我门下做我弟子罢。”
老先生这么说，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我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承蒙老先生如此抬举，那我就在此，借这杯茶水，拜于您门下，您看如何。”说着，我端起茶杯，准备向老先生敬茶。
“不必着急，年轻人。”老先生挥了挥手，让我坐下，“当务之急，是待我调整气息，救你妻子。世事纷扰有迹可循，强求不如静待其时。不过这杯茶，我还是可以喝的。”老先生没有接我的茶杯，而是端起自己的那杯，慢慢的饮着。
“那也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定辞去红尘，跟随您修行。”我喝下这杯茶，诚意的对老先生说，“认识您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您高姓大名。斗胆问您，还望您不要计较怪罪。”
“哈哈哈……”老先生笑了，“我的名号，你今后定会得知。现在你如果非要得一称呼，可以暂且称我‘火居道士’即可。”见我还有追问之意，老先生挥拂尘，笑道，“这茶水清香我也品过了，时间也不早了，还烦请你帮我找一个栖息之所，这几天我好养精蓄锐，以免体力损耗，恐无力修复你妻子的记忆啊。”
我想了一下，老先生所言甚是，于是便不再多问。“老先生，您看您是住宾馆还是酒店，我帮您去定。”我问道。
“那些场所喧嚣浮躁，声色犬马甚是污秽，不适合我运功打坐，可有安静之所？”
“我家所在的小区还算安静，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去那里休息几天。”
“你的住所是否有洁净通风、窗口朝南的卧室？”
“有的，老先生。”
“那你的住所中是否有猫、犬、鱼、鸟等困笼之禽兽？”
“老先生您放心，我家里没有这些宠物。”
“如此甚好。”老先生面露喜色，“那我这几天就在你的住所中静养打坐吧。”
“好的，老先生，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哦，还有几点要注意。其一，最近几天你我二人最好都不要食用韭、薤、蒜、芸薹、胡荽五种荤物，以防心神涣散、惊慌易怒、阴郁悲观；其二，狗肉、乌鱼、鸿雁、牛肉切记不可食用，此乃‘忠、孝、节、义’之化身；其三，有时间你可以和我一起打坐修炼，若你正气十足，或许可以少折几年阳寿。”
“老先生教诲我谨记在心。”
“那我们走罢。”老先生起身，稳了一下身形，迈步走出茶楼。我则是心生崇敬，紧跟在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陪送老先生去到我家。
“小美，再等几日，我一定来唤醒你。”我心中暗暗想到。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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