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旧居的怀念

作者: 不2人生 | 来源:发表于2021-11-04 23:32 被阅读0次

    国庆节回家乡,那天早上去老房子那一带买喜欢吃的早点,特意朝老房子多看了一眼,内心不由得泛起深深的惜别的惆怅。那一刻的感觉,跟十多年前的那个早晨,我坐在搬家公司的车上,和邻居道别、挥手致意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那时候女儿即将小学毕业(在县里跟着她妈),要来市里上更好的初中。本来我学校里是有房子,但离那所初中比较远,所以,当时说买就买了。款是一次性付清的(那时我课余做点小生意,也没感到有压力),那些年房价一个劲地涨,买了就觉得赚了一样,其实是狗咬猪水泡空喜欢,卖的时候虽然房价翻了三倍多,但钱都没从手里过一下,直接从银行转到新的地产商腰包里了。

    在那房子里住了十六年,期间许许多多的往事,回忆起来仿佛如昨,历历在目。

    房子到手是毛坯房,装修的风格样式是我设计的,装修过程中也是由我一人照看着。木工活是一个南方的蛮子做的,观念比较陈旧,吊顶、电视墙、客厅隔断都是我网上选定的,他照做就是了。只是稍不注意,他就会理解错,害得我必须天天盯着。中间有几天我因事去了一趟北京,回来发现,他在过道连接客厅的两个门口上方,各做了一个像包公帽子一样的造型,与我简约现代的风格完全对立,而且可悲的是他还自诩为好看,傻傻地意淫会得到我的夸奖。我看到后没丝毫的犹豫就让他拿锤子敲掉了。装修的三个月,中间我也陪他喝过几次酒,但最终没没成为朋友。也真是应了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对老房子的感情,我最念念不忘的,是那又宽又长的阳台。我发觉,现在盖的房子,再没有那样的三间通透的大阳台了。阳台按摆放的东西不同,分为四部分。最左边是我养的花花草草,最右边是书架和书桌,靠客厅门口的左边是一个墨绿的真皮三人沙发,右边是两把小藤椅中间一个小圆桌。曾经那些不冷不热的春秋季,我或伫立赏花,或仰卧于沙发上悠闲阅读,或静坐藤椅品茗思考,或于书桌前奋笔疾书,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记忆的一部分。

    我从小喜欢书法,但起初仅仅是喜欢,练的很少,自从搬进新房子,有了大阳台,我就把阳台上的书桌打造成了专门练书法的场所(屋里有读书写文的书房),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曾经有几年无论寒冬酷暑,雷打不动,坚持临《礼器碑》《曹全碑》和军旅书法家张又栋的隶书书法作品,时间上保证每天不少于一小时,记得第一次参加市教育系统的书法作品展,就获得了一个二等奖。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那些年和楼上楼下的邻居关系很好。楼下的老杨,自己开了一家印刷厂,整天开着四个圈全市到处跑,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生意做得好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人勤劳能吃苦,再一个就是沾了他父亲的光,他父亲曾经是小城的地产大亨,与市里县里那些年的头头们有很深的交往,越是小城市越是关系网厉害,有关系生意才好做。

    我住的那一单元十多户人家,我家与老杨家关系最好。那些年楼上时有停水,有一次我忘了关水管,淌了一屋子水,水透过天花板把老杨家的墙都洇湿了,床上被子上都滴上了水。我很是过意不去,事后拿500元到他家里,说什么两口子都是不要,最后又上楼一分不少地还给了我。

    那时候能够现款买起房子的基本都是做生意的,与我住对门是一家做窗帘生意的中年夫妇,膝下有一男孩,夫妇俩生意忙,多数时间看见的是他们上学的孩子自己上楼下楼的身影。印象最深的是他家养的泰迪狗,起初是我与那泰迪狗经常隔着防盗门对视,偶尔孩子下楼遛狗,我也会摸摸逗逗。有一年暑假,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要去海南旅游,我就主动说把狗留给我来看管吧,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与动物的近距离接触和互动。

    他们那天走的时候,我牵着狗绳,他们与狗再见下楼,那狗就真能听懂他们的话一样,竟然没有追,乖乖地跟我进了屋。那时候我最担心的是狗乱拉屎尿,没想到,狗还知道上厕所,上过厕所后就卧厕所门口不走,直看着我把屎尿打扫干净了才离开。有一次见狗粮撒了一地,我吵了它一句,它知道自己错了,钻到床底下半天没出来。晚上到了下楼遛狗的时间,它会扒我拉我裤腿,我说让它等等,他就会等上一会儿,然后再提醒我……原来狗可以如此聪明,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老屋就像是观察社会的一个窗口,除了不时地带给我欢乐,带给我感动,偶尔也会在温馨暖人的氛围中,蹦出些个不和谐的音符。

    住我楼上面那家,那个长得像电影明星一样少妇的悲惨遭遇,常常让我想起《安娜·卡列尼娜》开篇那句话:“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

    本来两个大人一个女孩一个男孩令人艳羡的一家四口,刚搬来时我们还在他们家里玩过牌。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两个大人的打架声……不,不是打架,是单方面男的打女的。清晰地记得,时间都是每天早上7、8点之间(判断是女儿上学走后),从楼上传来人脑袋撞击地板的咚咚咚声响,同时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声……这样的状况持续了约一个月时间,两个人离了婚,男主人带着儿子不知去向,女人和女儿仍住在楼上。30岁起孑然一身,至今都没再婚。

    那时我常常纳闷,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于一双可爱的儿女都不顾,闪电似的说离就离了呢……尽管我非常好奇,尽管我加有她的微信,还给她女儿辅导过数学,但我和左邻右舍,我们心里想的都一样,日复一日,就仿佛从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决然不会傻傻地去揭人家的伤疤。

    最后说一下卖房子的事。房子卖给了一个我以前做生意时打过交道的出租车司机。司机两口子从县里到市里,两个人日夜轮换开出租车10多年,手里有钱,一直想换房子。最初认识她还是因为我要好的同事,他们是老乡。我要卖房子的事也是我那位同事告诉她的。两口子一听说带着礼品就找上门来了,其实本意还是急着看房。

    起初我和妻为出价多少犯愁,又担心卖亏了又不想找人评估。后来我就想了一个类似地.下.工.作.者的办法,装扮成买房的人,到我那附近的房产中介那,谎说我想买房,想买什么什么样的,当然说的尽量跟我的房子的户型、房龄、位置一样,有可比性的。这样去了两家中介,看了几套房子,几番讨价还价,演得真的似的,终于把房价定了下来。

    搬家那天,阳台上有七八盆花没有带走,主要是新房子阳台小放不下,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买房子的她老公也喜欢养花,所以我把那颗养了十余年的铁树都留给了他们。

    国庆节买早餐那天早上,我隔着阳台的玻璃看见那颗铁树墨绿色的叶子,想象着我留下的那些花木依然葱葱茏茏生机勃勃的模样,我明白新的主人没有遗忘它们,没有遗忘它们从前的主人,就像我不会遗忘邻居们珍贵的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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