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吃饭,忽然发现门前凉晒的被单消失无踪,不翼而飞了。使劲的揉了眼睛。衣架上面,几件衣服正迎风飘扬,仿佛在嘲弄我反应的愚钝。
这件被单是前几天在超市买来的,全棉,颜色清雅素净,菊花图案,花了不少银子。我的心怦怦直跳起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额上冒出了冷汗。
早上,我正在用力拧干被单的水,邻居张妈走了过来,嘴里发出啧啧声响,直夸我的被单好漂亮。她是一个六十开外的婆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交错,门牙掉了好几颗。每次见到我,问我交了女朋友没有,很关心的样子。她和别人说话,总是抱怨自己的命不好,生了五个闺女,楞是没有捞着一个儿子。我偶尔劝她,现在生闺女比生儿子强多了。她却不信。说儿子才是顶梁柱,闺女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她烧得一手好菜,对丈夫百依百顺。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五个女儿对她很孝顺。隔三差五买礼物来看她,陪她说话。但她依然不高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她有一个致命的顽疾,头疼。发作起来,满地打滚,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我亲眼看过她发病的样子,脸色蜡黄,大汗淋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迷上了基督教。和村里的妇女一起,听道,唱赞美诗,祷告。像模像样。但一旦走出教堂,又忍不住和别人一起,说三道四,扯人是非。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她家房顶上。不锈钢的大门紧紧关闭。我叫了好几声张妈,屋内空无一人。慢慢走到左首房间,推开铝合金的窗户。屋内陈设尽收眼底。一张大床横卧在中间。床的一端是电视柜,放着一个老式大电视。另一端床头柜。上面摆满蚊香一类的东西。正要关上窗户,忽然有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仔细看过去。那张大床上铺开的床单,那淡雅素净的颜色,那特有的菊花的图案。天哪,居然和我家的一模一样。我立刻从家里找来一根长棍,伸进去,勾住床单的一角,慢慢的拉出来。回到家把它叠好,塞进了衣柜。
晚上,天色完全阴暗下来。我走过她家门口。依然没有人回来。听别人说,她和老伴走亲戚去了。
她是两天之后回来的。脸上笑容满面。非常得意。我轻轻走到她面前,附在她耳边说我的被单不见了。她脸色大变,强笑着说,是不是有人和我开玩笑,恶作剧。我笑着说,的确是一场恶作剧,因为我已经收回了被单,藏进了衣柜,再也不会给别人恶作剧的机会了。她脸上浮现一丝慌乱,对我解释说她老伴马上要回来了,她要生火做饭。一边跑进厨房,跑得急了,差一点摔了一跤。
她依然一如既往的进教堂。和别人谈论东家长西家短。对我的关心却比以前少了许多。有人悄悄告诉我,她说我是一个怪物,最好少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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