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凌晨1点,长期重度失眠的我选择放下手机,关掉灯准备做无谓挣扎。手机突然振动,老朋友“老师”打来的,黑暗里盯着屏幕上抖动的红绿键,不知为何竟感到背脊发凉直冲脑门。
我不想接听,但跳动的红绿键非得让我做出抉择:点了红键就会发生坏事,点绿键就有好事发生。
“老师”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声音吐出最后一口真气。
“喂,陆sir(loser)I have something to tell U”我难以想象这位1.85m的大块头男孩子竟然在那头哽咽起来!!!
脑海里突然如幻灯片快速的滑动一幕幕可以让人悲伤的情节,况且还是能让他这种高大威猛形象的男生落泪。over,脑子空白无果,猜测太过于强人所难。
还没等我开口。
“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老师,我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但……”
其实他比我幸运多了,英语本科毕业又过了各级英语,毕业时参加了教师特岗招聘,顺其自然又理所当然的进入了教师编制。在某乡镇上做了一名中学英语老师,而且还是稀有的本专业英语老师。挺光彩的事。
原来在学校里尚未转正,还算实习。在过去的一年里少不了被学校里的老教师甩锅,领导对新人期待但又放任不管;全靠他自己学习摸索,做错了被老人责备,还要被学生摊牌,弄得里外不是人。
(普遍旧思想:学英语没用、读书没用,到年纪就该出去打工结婚)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从下乡动员孩子上学无果,从早到晚尽心尽力。不能把社会职场和编制职场相提并论,凭心而论他真的很用心了,同时又是一个自省能力特别强的人;把所有的过错都归为自己不好,压力堆积浓缩起来影响一个人的威力那是难以想象的。
不由得心疼起他来。但又想到,生活本不简单,该经历的还是得经历;这种心疼其实并不值得,过了这个坎也就成长了。
我说“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现实,想让他们做出改变但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才陷入自责的泥潭里不能自拔。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在学校里慢慢摸索吧”
说了一句废话。我不知道怎么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许本就不应该安慰,听他说完就好了。
听了他说了将近2个小时,也就是凌晨3点左右。我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我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他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说把这些年的苦恼全吐出来之后,本还觉得有点小难过,结果听我那么一笑感觉好多了,自己突然也变得开心了。
“好了,我最优秀的小伙伴你也要加油,睡觉吧”
“你再敢叫我Lu sir(loser)试试”
“不是loser.是 陆sir!”
那些不堪和难过,可能只是少了一个倾诉对象罢了。
我没有选择去当老师,证书也蒙上一层难以擦掉的灰尘。家人因此催促考个老师,给家里长长名声。相反,他选择做了老师,他的家人说起他来定是春风满面。
我也曾有难过。在城中村里蜗居,家人生病没有陪伴甚至掏不出钱来,给不了(主要不想耽误她),出了社会之后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工作的不顺利……无力感和自卑感渗透我全身的每个细胞。
很多个黑暗的夜里,自己躲在房间里流下一抹抹泪水。想起来挺可笑的;但也因为那段时间痛苦,所以现在处事不惊,生活也慢慢变好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骗自己的能力:虽然现在那么糟糕,但总会变好的。
选择没有好坏对错,但我们俩都身不由己。
二
我喜欢夜爬,也就是晚上爬山,无奈这城市只有一座能算得上“山”。背个背包,准时18点上山21点回程赶上23点半的地铁。
既喜欢城市的狂野,也喜欢山上的静谧。
朋友中没有这种爱好,但每次上山他们都会隔时间确认我的情况。再加上老妈万年念叨的“防迷”秘诀:跟着人多的地方走就对了!
他们拖家带口,闲情逸致。我常常故意放慢步伐,听听他们的故事。
他们一家三口牵着手,地中海的头发、矮胖的他说:我现在好幸福,什么都有了,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现在的感觉很满足了。
小孩插嘴:现在有钱了什么都可以买肯定幸福啊。
她说:你爸爸说的幸福是用金钱衡量的吗!说着轻打了小孩的屁股。
这是大多数人对未来的理想状态吧。
金钱衡量不了幸福,倒不如说什么都衡量不了。我想,他过的是生活。
到达山顶,人少了。天气说变就变,开始吹大风,随着闪电。那些欢歌笑语戛然而止像进了另外一个时空。
出现了几位中年大叔,带着火锅和啤酒正悠然自得、好生快活。
暴雨将至,手机竟然只有一格信号,不可能按原路返回:未带雨伞,路程遥远。另一条路:没人但近,有路灯,有墓地。
我选择了后者,全程没有碰到人,想打电话打不通,消息发不出去。从小到大看过的恐怖情节在脑海里油然而生,自己可能是那个受害者。
尽管很害怕,但自己作的死那就只能自我拯救了。要是我联系上他们了又能怎么样呢?路还是得自己走。
想到这,我大步向前,在大山里,我显得微不足道,尽管我的选择身不由己,但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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